幽冷的月光投射下来，令人灵魂不寒而栗。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的队伍，走在最前面。

呼啦啦的一群乌合之众，有人低声咒骂、彼此嘲弄，其中不少明显是醉了……

后方相隔不到三里，则是西境的大队人马。

五百名重骑兵围绕着泰温公爵，效忠兰尼斯特的西境领主们，各自领着自家的士兵，一列列排成纵队的长枪兵，后方则是手持盾牌、剑和斧头的步兵……

在离敌营不足五里的地方。

提利昂叫来一名兰尼斯特骑士，这是泰温大人给他派的副手，以弥补他第一次领军的经验不足。

“待会，由你率领这500多人的预备队，向敌营发动袭击……”

“大人，那您……”

“你执行军令便是！泰温大人另外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

“遵命。”骑士不疑有他，领命而去。

真是个傻子！

提利昂挠挠脑袋，暗道：若不是这么傻的话，也不会被泰温公爵派来陪他送死了！

趁着夜色，一行500多人呼啦啦朝着敌营冲了过去。

…………

大后方的泰温公爵骑在马上，目光注视着敌营的动静。

他从未想过利用简单的夜袭，击败三境联军。

这样成功的机会实在不大，抛开那位从无败绩的“国王之手”不谈，“黑鱼”布林登和“青铜约恩”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对战争可算是精明之极。

因此，泰温公爵选择另一种方式。

让提利昂率领500多人的预备队，从正面发起自杀式袭击，将敌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而他本人率领兰尼斯特的大部队、绕到敌军营寨后方，趁乱发起突袭……

夜深人静，联军营寨的另一头已经燃起了大火。

显然，提利昂已经按照约定发动了突袭。

眼前这处营寨大门一片黑暗，就连看守的士兵，都被提利昂的自杀式袭击吸引过去了。

泰温冷笑一声，手中的黄金长剑缓缓举起。

一队骑兵飞马上前，将拦在营寨门外的拒马拖开。

营寨大门也在黑夜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缓缓打开。

“兰尼斯特的雄狮们，杀！”

泰温公爵大喝一声，率先策马向着营寨冲去，一路畅通无阻。

…………

与他料想中的不一样！

这！

实在是太安静了！

若非不久前还看到有人在营中走动，差点以为这里已经是一座空营。

“泰温大人，我们中埋伏了！快……”

一名领主显然意识到不妙，还未来得及再说。

一支破空而至的弩箭，洞穿了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湿了大片铠甲。

这是怎么回事？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顿时阵脚大乱！

夜幕下，一支支全副武装的联军士兵，早有准备的从一座座帐篷中冲了出来。

黑夜中，四面八方都是山呼海啸之声，根本看不清来了多少人马……

战争，终于撕开了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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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城下。

“什么人！”

喝令声自城堡的塔楼里传来。

就在泰温公爵带着大队人马，与三境联军鏖战不休的时候。

“小恶魔”提利昂却带着自己新招募的30人卫队，出现在这里。

泰温派他做前锋，提利昂可不会白白送死。

他半道上带着自己的卫队折回金牙城，只为能占据眼前这座厚实的城门。

然后等待那位“国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顿的大军，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占领金牙城。

西境大门将向三境联军打开！

如此一来，泰温大人只得狼狈逃窜撤回凯岩城，如果他在夜袭中没死的话……

当然，前提是占据这座城门！

“我们不是敌军！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泰温公爵的次子，让莱佛德伯爵出来说话……”

提利昂站在城下大喊。

他的名头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很快，卫兵簇拥着一個体型臃肿的贵族走上城头。

“小恶魔，是你吗？”

城头摇着火把，莱佛德伯爵在三十多英尺高的城头上问道。

城下同样摇动火把，提利昂出声道：“莱佛德伯爵，是我！”

“你不是跟随泰温大人出城袭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大获全胜，我父亲让我押送一名重要人质回来……”

“有泰温大人的手令吗？”

“当然了，就在我手里。”

“你把它放在吊篮里，吊上来让我先看看……”

“莱佛德伯爵，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提利昂的语气冷峻无比，“我可是泰温大人的次子！会拿这种紧急军情跟你开玩笑？你若是还这么不长眼，等我老哥詹姆继承了凯岩城，看我怎么削你！”

“这……”莱佛德伯爵犹豫了片刻。

虽然西境领主们大都喜欢拿“小恶魔”的侏儒身材取笑，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头脑精明的聪明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开城门，放吊桥！”

金牙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吊桥正在放下来。

“砰”的一声，搭在了干涸的护城河岸边。

提利昂骑在马上，朝着自己新招募的卫队做着最后的动员：

“记得我先前的吩咐，只要你们能完成这个任务，每人一个骑士的爵位，我以兰尼斯特的荣誉发誓！”

“遵命！大人。”

波隆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对他来说为谁效力都无所谓，只要利益足够，他可从不吝惜性命。

于是，提利昂带着一行人往城内赶去。

泰温公爵带走了大部分军队，守城的士兵本就不多，大部分都在睡觉……

金牙城，如今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堡！

莱佛德伯爵站在城门附近，还一脸懵逼地等待着看泰温的手令。

提利昂扫了一眼，簇拥在莱佛德伯爵身边的只有两名骑士，十几名士兵，另外城头还有十多名巡夜的士兵，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多人。

仍然比他们这边要多，但毫无防备。

提利昂自然不会蠢到用自己的30人卫队，对抗整个金牙城的守军，他只需擒贼先擒王！

莱佛德伯爵是金牙城的领主，因此金牙城留守的士兵大都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因此他只需要擒住莱佛德伯爵即可。

“莱佛德伯爵，我们大获全胜，真是累死我了，你快过来，我给你看泰温大人的手令……”

莱佛德伯爵不疑有他，在卫兵的簇拥下小跑着走过来。

“就是现在！”提利昂一声大喝。

突然间，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新任卫队队长波隆第一个做出了行动，手中那柄丑陋的剑，径直挥向了离他最近的士兵。

酒馆伙计手握长剑，冲进人群。

他的猪脸很丑，满头铁锈色的乱发从锥形钢盔下方爆出。

厨子双手握住一把钉刺流星锤，牙间咬着一把短刀。

吟游诗人僵在原地，背着他的木头竖琴，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脸色像牛奶一般苍白。

“喂，唱歌的，别尿裤子了。”

提利昂叫道，他提着一把双刃斧，跟在后面。

武器在手的感觉怪异而陌生。

它的握柄很短，斧刃则极重，前端还有根吓人的尖钉。

就当是劈柴。

提利昂心里默默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木头可不会流血。

虽然“小恶魔”看似镇定，但内心却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张，他啐了口唾沫……

这场战斗没有传令官，没有旗帜，没有号角吹响，也没有鼓声隆隆。

只有刀剑战斧碰撞的“铿锵”声！

波隆像一阵龙卷风般冲入敌阵，左劈右砍，切菜似的掀倒对手。

酒馆伙计的剑削开一个士兵的脸，那人穿了铠甲，但没戴头盔。

提利昂双手握斧挥出，正砍中一名骑士的膝盖，“铮”的发出结实的一声。

骑士惨叫倒地，提利昂的武器险些脱手。

他好不容易及时拔出斧头，踉跄地闪开……

提利昂首战告功，竟然靠着偷袭砍伤了一名骑士！

猝不及防之下，莱佛德伯爵这边瞬间死了五名士兵，还有一名骑士腿部受了伤，根本不能再战……

局势一片大好！

提利昂愈战愈勇，接着砍中一个士兵的膝盖后方，沉重的斧刃劈开血肉和骨头，好像劈的不过是腐朽的烂木。

会流血的木头，提利昂心不在焉地想。

忽然，另一个士兵朝他攻来。

提利昂弯身躲开他的剑，挥出斧头，那人连忙后退……

一旁的波隆，刚好走到他背后，一剑从他脖子后面刺进去了。

提利昂顿时看见一抹雪白的剑锋，从那名士兵的喉头刺出，他痛苦地张嘴欲喊，却只有鲜血涌出。

等他倒地，波隆已找到了新对手。

吟游诗人忽然尖叫起来，拿他的木头竖琴遮住头，他手中的短刀早被一名士兵打飞。

提利昂见状赶忙起身支援，跳起来一斧挥出，恰好砍在士兵的脖子处。

顿时鲜血飞溅，当场毙命！

正当他奋力拔出斧头，听见埋在尸体下面的诗人发出的呻吟。

“谁来救救我，”吟游诗人喘着气说，“天上诸神可怜我，我要流血而死了。”

“那可不是你的血。”提利昂嘲讽道。

吟游诗人的手从死尸底下伸出来，在泥地里乱抠，活像只五条脚的蜘蛛。

提利昂伸出脚跟，狠踩在狂抓的手指上，听到一声令人满意的喀啦响。

“闭上眼睛，假装你已经死了吧。”

他如此建议道：“可别真的死了，我之所以带上你，是为了让你替莪写一首赞歌，比泰温大人的‘卡梅斯特的雨季’还要好听……”

提利昂然后抽出斧头，转身走开……

在那之后，战场的情形乱成一团。

整个城门附近充满了呐喊和尖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世界一片混沌。

莱佛德伯爵身边还有一名骑士，他穿着一件金红的披风，握着一把双手巨剑。

大喊一声：“金牙城万岁！”

然后发起了冲锋！

波隆和那名善使剑的酒馆伙计，一左一右冲杀出去，嘴里喊着含混不清的口号。

厨子跟在后面，挥舞着那把钉刺流星锤。

“木炭酒馆万岁！木炭酒馆万岁！”他也跟着叫道。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木炭酒馆的厨子了。

提利昂突然间也有股冲动，想跳起来挥动斧头，然后大叫：

“凯岩城万岁！”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疯狂的念头……

战斗仍在继续！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提利昂环顾四周，莱佛德伯爵身旁的卫兵不是被杀便是逃走，而伯爵本人却被几名农夫拿着长矛，团团围住。

莱佛德伯爵匆忙被人从床头叫醒，根本没穿铠甲，对于一名领主而言，没穿铠甲跟没穿衣服一样，这让他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

总之，战斗在提利昂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结束。

遍地都是濒死和负伤的人，发出惨叫和呻吟。

最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竟安然无恙。

他松开手指，斧头“锵”一声落在地上，忽然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突然，提利昂一不小心绊在了酒馆伙计的尸体上，这位剑使得很好的酒馆伙计死得很惨，那张丑陋的猪脸，几乎被双手巨剑劈成两半……

莱佛德伯爵身边的卫兵全部被消灭，而剩下的那名金红披风的骑士，也被波隆俘虏了。

提利昂这边也死伤了十三个人。

其中有六个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砍中了要害，看来跟骑士爵位无缘了……

“大人，他怎么处理？”

波隆眨着黑眼睛，手里的长剑架在那名幸存的骑士脖子上。

“一、一群疯子！你、你、居然敢背叛泰温大人，我绝、绝不会让你们……咳。”

那名被俘虏的骑士说到一半，声音陡然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佣兵手中的长剑已经抹过他的喉咙。

波隆一脸歉意：“抱歉，手滑了一下！”

骑士颤抖了两下，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吸气声，顿时像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提利昂摇摇脑袋，也是无可奈何。

“提利昂，你这是干什么？”莱佛德伯爵一脸不忿。

这种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因为是西境有数的大贵族，所以莱佛德伯爵并没有被刀剑加身，但以他那臃肿的身材，也不可能从这里逃脱。

“没干什么，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提利昂得意地笑道，“莱佛德伯爵，你是金牙城伯爵，又不是凯岩城公爵，没必要为泰温大人陪葬！

金牙城有无数的金矿，却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属于兰尼斯特家的，你只是个管家而已，替主人泰温大人管理这些金矿罢了……

如今我想给你换一个主人！

怎么样？

跟我一起投奔国王之手、御前首相多米利克大人，你今后仍然是金牙城伯爵——”

莱佛德伯爵明显愣了一下，仍旧沉默不语。

波隆上前猛地一把攫住他头发，使劲将莱佛德伯爵的脑袋往后一拉，露出他的喉咙。

莱佛德伯爵感觉出刀锋冰冷地吻着下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刚才那名骑士的下场。

“大人，要不我给他放点血？”

“别、别这样，先等一下……”莱佛德伯爵喘息着说。

“停下……”提利昂下令。

波隆很不情愿地放手。

“怎么样？”

提利昂靠近莱佛德伯爵，甚至能闻到他晚餐吃的大蒜和烤肉的混合气息。

“我想你应该考虑好了吧，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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