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

多米利克亲自率领近三千人马，按照与“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的约定，正朝着金牙城的方向进发……

“多米利克大人，您请进！”

城门口，提利昂骑在马上，座下是专门配合他侏儒身材的特制马鞍。

多米利克本以为“小恶魔”会在他大军压境的时候，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却没想到提利昂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城内的守军全部控制住了……

这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多米利克也没想到：

这场旷日持久的“金牙城之战”，会以这种戏剧性的结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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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金牙城。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暗。

梅拉妮半夜被叫进城堡服侍领主大人，因此没睡好，一直在打哈欠。

她正要去井边给领主大人打水，路过城墙的时候，顿时打了个激灵。

城门上，赫然挂着许多兰尼斯特士兵的头颅。

头颅浸过焦油，不会很快腐烂，但抵不过一些食腐动物的利齿。

食腐乌鸦在城门楼上盘旋，沙哑地聒噪，为每一颗眼珠而你争我夺，互相嘶喊驱逐，只有当巡城士兵经过时，方才暂时散开。

梅拉妮快步路过，只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看到自己丈夫的脑袋……

她来到井边打水时。

附近一群士兵正在围着几个女人作乐。

女人们身材不错，被扒去衣服，光着身子，任凭男人们享用。

她们先前替兰尼斯特士兵服务，如今替领主大人的军队服务，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由于要服务的人数太多，那些女人忙個不停，施展出浑身解数。

一时间，梅拉妮惊呆了，原来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

她尽量不看，但士兵和女人们的淫笑，依旧传到耳中，但没人敢对梅拉妮动手动脚，谁都知道她是多米利克大人的女仆……

装满水的木桶很重。

梅拉妮转身要把它提回卧室，却被卡恩太太抓住手臂。

水从桶边晃出，溅到卡恩太太腿上。

“你故意的！”老妇人尖叫。

“你想干吗？”梅拉妮奋力扭动。

卡恩太太和她来自同一个村庄，一直想让梅拉妮把她那又肥又丑的女儿，介绍给领主大人做女仆。

可在梅拉妮看来，那女孩不仅肥丑，脑子还蠢笨无比，别说做女仆了，就算给领主大人倒夜壶都会被嫌弃。

“她还是个处女！”卡恩太太不断强调这点。

“有什么用？”梅拉妮针锋相对道。

“她可比你高贵得多！”卡恩太太抓住梅拉妮的手臂，指着附近的那些女人：“你跟那些女人一样，都是被男人骑过的烂婊子——你男人还是个叛徒！”

“放手。”她想挣脱，但卡恩太太的指头越攥越紧。

梅拉妮抡起水桶。

水的重量使她失去了准头，没能击中卡恩太太的脑袋，但泼出的水溅得老妇人一身，迫使她放手。

“别碰我，”梅拉妮大喊，“否则我让领主大人杀了你！”

湿淋淋的卡恩太太伸出一根肥大的手指，怒不可遏道：

“别以为你傍上了一个领主就可以作威作福，没这回事！等着瞧吧，你等着瞧吧！”

四分之三的水溅到地上，梅拉妮不得不返回井边。

如果我把她的事告诉多米利克大人，天黑前卡恩太太就会被绑在柱子上，狠狠抽上一顿。

梅拉妮一边想一边将水桶拉上来，知道自己不会说。

可是她无法否认卡恩太太的话。

她是个有夫之妇，丈夫是个猎户，被泰温公爵征召为一名兰尼斯特士兵，背叛了王国，是七国的叛徒。

想到这里梅拉妮很气愤，便把丈夫给她的铜戒指扔了。

但不出几分钟，她开始难过，于是又把戒指找了回来，尽管它只值半个铜子，但能让梅拉妮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

她重新把铜戒指戴上，一边使劲提水，穿过庭院。

“梅拉妮，放下水桶。”有人叫住了她。

来人是贝妮塔小姐，她是一个拥有一头金色长发的漂亮女子，身材非常好。

但她一直将自己裹在一套黑色的长袍兜帽中，只有在领主大人面前，才会展示那副完美的像是诸神恩赐的身体……梅拉妮曾在领主大人的卧室里有幸瞧见过。

“主人要喝你的牛奶，快去准备吧！”贝妮塔随口吩咐道。

“遵命，小姐。”梅拉妮赶忙放下水桶，提着奶罐去挤牛奶。

…………

金牙城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西境领主的旗帜被扔的遍地都是，重新挂在上面的是三境联军的贵族旗帜，有动物，有植物，还有石头和城堡……甚至是锁链和拳套。

多米利克坐在上位，二十多名大小领主分坐两列。

“小恶魔”提利昂、和投诚的金牙城领主莱佛德伯爵没有参会，昨夜刚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临冬城公爵罗柏·史塔克还在恢复身体，也没有参会。

“诸神在上！你们竟然放跑了泰温·兰尼斯特，真是不可思议！当初是谁承诺说，一定将泰温擒下的！？”

安柏家族的大琼恩用粗大的嗓门大吼。

他对任何人都不客气，向来只顾自己嘴巴痛快。

“这话是我说的。”

约恩·罗伊斯伯爵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他无奈道：

“我也没料到兰尼斯特军能在欲先设置好的伏击圈，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原来是你这家伙，整天穿着一副古董铠甲充硬汉，一到战场就变成软脚虾了！”

大琼恩找到攻击目标，如同狮吼道。

“毕竟我们胜利了！”文德尔上来打个圆场，他的脑袋越来越秃，锃亮的像个灯泡。

“可是泰温跑了！”大琼恩固执的说。

“兰尼斯特军纪律严格、训练有素，本就比我们想象的要顽强！”约恩伯爵解释道。

“用兰尼斯特的强大，来掩饰你们的软弱，真是可笑！”

大琼恩继续嘲讽。

老卡史塔克捋了捋胡子，说出了真正原因：“因为在夜里，我们的骑兵没有发挥出原本的实力，毕竟马儿夜里可看不见！没了骑兵，我们对兰尼斯特没有太大优势……”

“诸神在上，这是什么理由……”

梅拉妮提着奶罐悄悄站到多米利克身边，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这些贵族们吵起架来，比村里的老太婆也好不了多少，她心想。

“诸位先安静一下！”

多米利克平静地说。

他也没料到提前知道泰温夜袭的计划，做好伏击准备，竟然还是让兰尼斯特军全身而退。

是泰温公爵命不该绝？

还是如老卡史塔克所言，夜里北境、谷地的骑兵难以发挥作用？

眼下他们占据金牙城，这是西境的门户，扼守着从河间地穿过山间直达西境凯岩城的要道。

三境联军已经对西境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局势一片大好，不是该计较那些已经发生的事的时候……

“快来尝尝我的新任女仆挤的牛奶，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牛奶！”

多米利克岔开了话题。

梅拉妮这才知道，不仅是领主大人要喝牛奶，其他贵族也要喝。

幸好她挤了满满一大罐牛奶，但坐在这里的贵族实在太多了。

梅拉妮竭力控制着每个杯子里不倒太多，直到最后一个杯子倒上半杯牛奶后，奶罐的牛奶刚刚用尽。

“为这一场胜利干杯！”多米利克大声道。

一众贵族纷纷响应，然后对着杯中的牛奶发出赞叹：

“诸神在上，这牛奶真是香醇无比！”

“我这辈子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牛奶……”

“大人，能告诉这是什么品种的奶牛吗？”

……

梅拉妮一脸懵逼，这伙贵族难道没喝过牛奶吗？

自己的牛奶有这么好喝嘛！

“多米利克大人，泰温·兰尼斯特正率领残军沿着河间大道撤回凯岩城，我们是否派兵追击？”

喝完牛奶，“黑鱼”布林登·徒利公爵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大琼恩立马发表意见，“大人，赶紧下令追击吧！兰尼斯特的骑兵不多，全是重装步兵，我们的骑兵数量远比他们要多……”

然而，更多人表示反对。

洪歌城的本内达伯爵摇了摇头，“继续追击下去的话，就要深入西境腹地了，我们的粮草补给跟不上，而兰尼斯特军却能随时在任何一个村庄获得补给。”

“的确，兰尼斯特已经统治西境数千年了，这里任何一个农民都心向兰尼斯特家族，如果没有‘征服者’伊耿，那么这里还是被称作凯岩王国。”鸦树城的泰陀斯伯爵表示同意。

“没错，一旦我们追击不成，被泰温反戈一击，情况就会很不妙……”

贵族们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大多意见都是见好就收，没有必要跑去跟泰温死磕。

“大人，我听说金牙城的金矿很多，不知道我们……”

家族快要破产的林恩·科布瑞爵士适时提起了战利品分配的问题。

说起来这位林恩爵士千里出征，只为了抢兰尼斯特的黄金！

其他贵族也纷纷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金牙城之战”旷日持久，无论是领主贵族，还是普通士兵，恐怕耐心都被消耗殆尽了。

如果这时候不分点好处安抚一下，恐怕随时可能会激起兵变。

多米利克也意识到了这点。

“既然如此，诸位大人做好金牙城的防守工作！三日后，我们举行庆功晚宴，然后再讨论战利品的分配……”

多米利克起身，宣告散会。

诸位贵族行礼之后纷纷离去。

…………

多米利克看见女仆梅拉妮望着他，便吩咐道：

“我还没吃早餐，来一壶加热的香料酒，别让它凉掉。然后大麦面包，培根肉和煎牛排，城堡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吧……”

“我马上去办，领主大人。”

梅拉妮到厨房时，一个厨子正在做着面包，另两个厨子在剔鱼骨，学徒则在火焰上翻转肉排。

“多米利克大人要早餐，配上加热的香料葡萄酒，”梅拉妮宣布，“不能凉掉。”

听罢此言，一个厨子连忙洗手，取出一个锅子，倒满黏稠芬芳的红酒，然后叫学徒边看着火、边把香料捣碎了加进去……

食物准备好之后，厨子们扣上银罩，并拿厚毛巾包住酒壶保温。

由梅拉妮送到领主大人的卧室。

天色愈发阴沉，城墙上的乌鸦绕着头颅嘀嘀咕咕，活像满朝文武觐见国王。

多米利克正在火堆边看一封羊皮纸的信件。

“多点几支蜡烛，”他边看信边下令，“明明是早上，天怎么越来越暗了？”

“可能是要下雨了，大人。”

梅拉妮把餐盘放在他手边，然后遵命去点蜡烛，

屋里顷刻间充满摇曳的亮光和丁香的气味。

多米利克看完羊皮纸信件，然后将其卷起来，缓缓地放进火堆。

他目睹火焰将其吞噬，映着亮光。

干燥的羊皮纸“呼”的一声着了火，泛黄的纸张一下子卷起来，仿佛有个幽灵正在阅读。

…………

多米利克享用早餐的时间里。

梅拉妮专心收拾他的卧室。

这是一间通风良好的大房间，规模与庄园的厅堂无异。

她换掉旧的天鹅绒毛毯，铺上气味清新的新毛毯，并在壁炉里重新生火，把羽毛床弄蓬松，更换亚麻床单，在小厕所里倒了夜壶，并把它刷洗干净，最后捧出一堆换洗的衣服。

收拾完床铺，她继续整理书桌。

蜡烛已成残桩，梅拉妮把它们都换好。

她把书籍堆好，放上新蜡烛，并将羽毛笔、墨水和封蜡排列整齐。

见领主大人用完早餐，梅拉妮想问他有关她丈夫的事，但又不敢打扰他。

“梅拉妮，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多米利克突然缓缓开口，“是关于你先前拜托我的事，关于你丈夫……”

“轰”的一声，梅拉妮无法呼吸。

领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幸的消息？

难道莪丈夫已经死了？

梅拉妮竭尽全力才没哭出来，而是像件家具似的笔直挺立。

泪水在眼睛里积聚，但她硬生生忍住。

“我让人询问过金牙城领主莱佛德伯爵，你丈夫不在城堡里，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跟随泰温公爵撤回了凯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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