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前一后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儿,都让樊华有了急于见到靳晨,或明或暗对他表达歉意的动因。
樊华一边哄着溪溪,一边自己插空吞咽,娘俩苍苍促促吃完了早饭,樊华立即领着溪溪拎那份打包的早餐,就驱车来到了靳晨的公司。
进了公司,樊华直奔靳晨的办公室,一开门见靳晨正和两位公司管理人员谈话。
这两位管理人员樊华都认识,一位是孟秋走后,靳晨提议提拔的总经理助理王立业,一位是一直协助靳晨做技术的助理工程师张小伟。
两人回头一看,见是领着孩子的樊华,忙站起来和樊华打招呼。
樊华回应寒暄两声就立即转身往外走,但靳晨却在背后喊:
“哎,你别走啊,樊主任——”。
先是“哎”,后又来了个连姓带职务,真是不伦不类又贫气!
樊华又好气又好笑,但碍于守着员工,樊华只能不温不火地回转身问:
“什么事?”
“我们仨正好有件事想和你在商量,你坐下来听听,也说说你的意见。”
这是正事不能反驳,樊华便领着溪溪往里面的沙发跟前走。
靳晨又多此一举的站起身,让出自己坐着的主座老板椅,伸伸手,示意樊华坐那里。
樊华更气了,心里骂出一句:
“你小子不用出洋相,散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面却是没搭理,一下子坐在沙发,又把溪溪拉到膝盖,听小王和小张继续讲他们在山区考察的情况。
溪溪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就静不住了,就用一根小手指指着靳晨的老板椅说道:
“妈妈,我叔叔让我坐转椅,我要坐转椅。”
樊华心里正憋着气呢,立即训斥溪溪:
“别说话!你没看大人正工作?”
靳晨几步跨过来,一把抢过溪溪就抱到了转椅。
溪溪跟着转椅晃荡了几下,又闲不住了,就看着靳晨的脸开始“关心”叔叔:
“叔叔,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呢。”
“叔叔,你不吃饭饿不饿?”
“饿。”
“叔叔,你为什么不吃早饭啊?”
“叔叔没得空。”
……
樊华一听这熟悉的对话形式,就知道这又是在一件一件的“捋”生活,立即就恐惧了!
因为,这样“捋”下去很快就会“捋”出“那句话”。
她立即准备找借口制止,果然,溪溪又发问了:
“叔叔,你怎么不在我家吃早饭啊?”
……
樊华马意识到不能再等了,这“捋”完了吃饭,就会“捋”睡觉,立马抬头瞪着这爷儿俩说道:
“一小一大!你爷俩尊重一下别人好吗?!没看到我们几个人都在等着吗?生活小事你爷俩会后再啦!”
靳晨一听也是,立即递给溪溪一本小画书,小声安抚说:
“溪溪,叔叔要开会。你要安静一会儿,好吗?”
溪溪懂事的点点头没出声,专心致志的去看小画书了。
王立业和张小伟又说了几句便看向了靳晨。
靳晨便看着樊华说道:
“哎,嗯,……”他停顿了一下,犹豫着。
樊华定定看着他,等着他“婉转”,心里笑着想:
你不是不肯喊嫂子吗,看你守着员工怎么喊?
靳晨转头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又转回头:
“樊,樊主任,你没听完整,可能还不是很清楚,是这么回事:
国家正在推进教育扶贫,现在的重点是实施一系列补短兜底的教育扶贫工程。当然,这一方面你了解的更多,我就不多说了。
我的理解是,这‘补短兜底’的目标就是为了实现教育的均衡发展,达到教育公平,而解决这不均衡、不公平的着力点就是农村、山区,特别是贫困地区。
国家在推动的补短兜底工程,我们也可推动补短兜底工程,补农村、山区的短,兜偏远、贫困地区的底,我们的市场一下子就大了,客户不用找就一大堆。
所以说,教育扶贫就是我们的机遇,通俗的说是我们的商机,也是我们扩大效益,为教育扶贫作贡献,实现公司社会价值的机会。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政策导向和政府扶持,到偏远贫困学校布在线教育的网,随后就通过网送优质教育资源。
这布网我们有经验,这送教育资源我们可慢慢探索,比如,先送你的优质语文课尝试一下,或许,许多有爱心事业心责任心的老师,哦,也比如你,正求之不得呢,我们是把桥搭起来了。
慎重起见,我已经让立业和小伟做了好几次番实地调研了。
我们仨都觉得这是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可行可实施的打算。
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樊华听了靳晨这一番话,把刚才的气忘了,心内有些喜悦。
因为,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她曾几次想对靳晨谈,但一是怕给靳晨增加压力和心理负担。
二是,顾忌这思路是长线行为,投资不仅大而且收回期长,而靳晨一直想买房资金压力大。
想来想去就一直没说出来。
没想到,两人现在不谋而合。
樊华立即点点头说道:
“我看可以!我们可以同时展开两条线,也可以说是两方面的工程到农村,一条线是‘布线、布网络的硬件工程’,这是我们的长相和优势;另一条线是‘优质资源扶贫的软件工程’,啊,这是我的长相,我全力支持无私奉献。”
两个助理听完樊华的话,又分别议论道:
“有嫂子的支持,我们公司就不只是个卖‘电气’的贩子了,我们还成了‘智力’公司。”
“对,我们硬件要赚钱,我们的智力也要赚钱。”
靳晨沉吟一下便吩咐小王小张说:
“既然我们都觉得行,我们就开始行动。你俩,明天休息,后天再下去。这一次,你俩一定要选拔出三到四个目标地区。
最后,我和,我们再去看了然后就确定。”
两个小青年点点头便走了。
樊华等着两个年轻人一出门,立即拉下了脸。
她已经忘了本是来道歉了,训斥道:
“你今天出的什么洋相?”
“我出什么洋相了?”靳晨皮笑肉不笑明知故问。
“又让座,又主任的?神经病吗你?”
靳晨道:
“这不是表示尊重嘛!”
樊华瞪他一眼回身关门:
“表示尊重?你这是尊重吗?什么‘樊’,什么‘主任’,多贫!一口一个‘主任’‘主任’,你,你替我显摆这破主任啊?‘主任’都烂大街了,人家谁没见过?”
“那你说,守着外人我叫你什么?”
“你说叫我什么?是不是应该叫‘嫂子’?叫声‘嫂子’还小了你?”
“……”靳晨不作声了。
樊华知道,这又是老生常谈了,他不肯叫“嫂子”已经成了定论,理由不过就是“大不了几天,不好意思”。
“你从来不肯叫‘嫂子’的事咱就不提了啊,这是老生常谈了,再提我都觉得耳朵疼了……”
樊华有些词穷稍一犹豫,靳晨觉得有了理,反而反问起樊华:
“就是,你说我叫你什么?我总不能直呼其名吧?嘿嘿嘿……”
“直呼其名你该是没办过吗?嘁!”
“那是没外人,现在不是守着小王小张嘛!”
“哈,守着他俩你可以继续‘哎’啊!这‘哎’你也哎过百会千会了,都已经成了你的口头禅我的代号了,还在乎这一会?!”樊华冷笑着无情揶揄。
“这不是在开会嘛!开会总得正规些吧?”靳晨自知理亏,但还是强词夺理。
“哦,原来是在开会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在开会……”樊华正苦思冥想继续嘲讽的言辞,一提“开会”两字,立即就联想起昨晚的破折号、冒号,情不自禁“噗嗤”就笑了一声,她连忙掩盖:
“你都把我气糊涂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哦,开会,开会你叫我破折号哎!多好听!反正你才有了这样神奇的发明,以后这样叫就行!”
溪溪突然从小画书抬起头,稚气的问:
“叔叔,破,折,号是什么?你为什么叫妈妈,破,折,号?”
靳晨张张嘴无言以对。
樊华轻蔑的瞥了一眼靳晨,转向溪溪笑了回道:
“破折号是你这聪明的叔给妈妈起的新代号。”
“哦,……”溪溪若有所思,但又问:
“妈妈,新代号是嘛?”
樊华不再搭理溪溪。
靳晨尴尬的笑着,似乎有些惭愧,红了脸小声问:
“那纸,你烧了吗?”
樊华不再搭理他的询问,也不看他,直接把带来的早饭提过来,一下子掼到那老板椅前的板台面:
“再不吃就把饭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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