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还念吗不念了(1 / 1)橘籽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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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项衡。

那时候她八岁,项衡七岁,差了十几个月的年岁,个头却是相差无几。三四个小孩满园子跑,她却一眼就看见了项衡。

那时候的项衡,长的可真好看啊,皮肤又白又嫩,都能掐出水来,五官跟画上去似的,俊俏俊美,一双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比家里那个只会跟她抢东西吃的毛头哥哥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她突然就想到了教书先生说过的一个成语,国色天香。

一起玩闹的五公主见了她,笑吟吟的走过来拉她的手,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五公主却显得分外端庄成熟,亲昵的看着她,说,“你就是皇额娘经常提起的那个之韵吧,难得见你,过来一起玩吧。”

她觉得,这个五公主可真厉害,说话都跟她不一样。

“玩什么?”她傻乎乎的被牵着走,跟五公主比起来简直天壤地别。

“抛绣球,抛给谁,你以后就要同谁成亲。”五公主把手里挂着流苏,绣着鸳鸯的红绣球递给她,“你也一起玩吧。”

她看了一眼怀里的绣球,不算大,却微沉,然后又抬头看看小项衡,眨了眨眼,还是觉得他好看得不得了。

她抬起小胳膊,举起绣球,然后嗖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她想着,以后得跟好看一点儿的人成亲才行。

小项衡被她砸懵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盯着她看,傻乎乎的,眼睛里还汪着一摊水。

“你吃梅子吗?”知道自己可能是闯祸了,她开始抖机灵,把手里皇后刚刚给的果子又塞给了傻乎乎的小项衡,哄他,“可好吃了。”

小项衡没吱声,接过梅子的时候,还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她心都跟着化了。

小项衡没生气。

生气的是五公主,一双秀气的眸子因为她的举动,瞬间盛满了恼火,再也没有刚刚的亲昵和端庄,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我是让你抛绣球,不是砸绣球。”

“你可知,你砸的可是南安的太子,若是有半点闪失,你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你还不快点跪下,给太子赔礼道歉。”

她说了那么多,她知听懂了最后一句,要她跪下。

“我不跪。”她龇牙,语气更凶。

八岁,她已经长出了一身的反骨了,天不怕地不怕,谁敢凶她,她就更凶,她阿爹在府里头养的几只恶犬,都在她四五岁的时候被整的抑郁了。

公主,她才不怕。

“阿若,你替本公主掌她的嘴。”五公主指着她的鼻子,开始指使一边的宫女,小小的身体,气势却是与生俱来的足。

宫女长的又高又壮,她吓得一哆嗦,还是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小项衡突然走了过来,颇有威严的把她挡在了身后。

“不许动她,她方才给了我绣球,以后就是我的太子妃了,谁敢动本太子的人。”

他的声音软软的,还透着稚气,但也足够震慑住在场的人了。他可是太子啊。

后来她问他,“你不疼吗?”

他笑着逗趣她,“当然疼啊,之韵你的手劲可真够大的。”

那天的南安城刮了一场东风,橘黄色的光落在她和项衡的身上,惠风吹拂,柳絮飘扬,仿佛漫天的雪纷纷扬扬。

她鼻尖萦绕着的花的香气,如今想来都觉得不真实。

初见时她八岁,他七岁,后来她十八岁,他十七岁。

十年时光,竟似一枕黄粱。

秦烟睡醒过来的时候,陈情人一曲刚落。

她正攥着身上披着的外套,出了一身的虚汗,她眨了眨眼,酸涩与苦楚顺着眼角滑落,滚烫的,炙热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说来好笑,梦里光影斑驳,走马观花好不真实,可醒来之后,竟只是觉得恍惚,只剩下大梦初醒的抽离感。

以前她听说书的人说过,当你梦到一个三次之后,那个人就会彻底的忘记你。

还念吗,不念了,似乎也只剩下恨和怨,以及一点点的不甘心了。

“怎么哭了......”齐楚看着抖着肩膀,满脸泪痕的秦烟,心下一惊。

就像摇摇欲坠的气球,一点点的被风鼓动后,破破烂烂,飘飘零零,秦烟心里的那道城墙也轰然倒塌。

“齐楚......”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搂住齐楚的脖子,号啕大哭。

她好委屈啊,从在维港医院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委屈的,于是满腹的不甘与怨气,失望与酸楚,都变成了戾气和尖刺。

“齐楚......我这里好疼啊......他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不要我了......”秦烟锤着自己的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不哭......之韵......”齐楚一时钳口挢舌,拍着秦烟的后背给她顺气,心里微微发涩,胀胀的,有点疼。

比起之前那个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秦烟,现在的她,好像才是更真实的样子。

齐楚面上依旧平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说的话也自然是理智又夹生的,“秦烟,过去的事情,就不要继续想了,举凡诸事,都该向前看。”

秦烟不喜欢理智,瘪着嘴有些可怜,“可是,我和阿衡,整整十年的感情。”

齐楚看着她,声音落得很轻,“所以,秦烟,你为什么要强调十年呢,只有感情不够深,才会可怜兮兮的拿时间做幌子,不是吗?”

拿时间做幌子,来证明所谓的感情,好像时间和感情是成正比似的,时间越长,感情越深。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的话,就不会有“后者居上”这个词了不是吗?说到底,都是自己骗自己的把戏罢了。

秦烟没说话,她有时候,实在是恨毒了这个太过通透的男人,恨他总是一语戳破她仅存的念想和假象。

“我讨厌你,一开始就讨厌你。”秦烟推了齐楚一把,比起嘴里头说的坏话,其实更像是恃宠而骄。

“我也没见得多喜欢你。”齐楚神色自若,嘴角噙笑,“没办法,谁让你成了我的夫人,我们总是要相互配合下去的。”

所谓的配合,其实也就近在咫尺了。

等秦烟的气差不多理顺了,眼泪也终于止住了,齐楚才堪堪耐着性子,跟她说起外面的正事。

“秦烟,你现在听我说,等一下出去的时候,你可能会遇到一些状况,会有很多人围住你问你很多的问题,我现在教你该怎么做,说哪些话,你好好听着,首先......”

首先什么?

秦烟听不进去。

齐楚耐着性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颇为无奈,又不敢大声吼她,只能轻轻的哄,“首先,请你好好的,听你的先生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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