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如何？”

“不如何啊。”我笑了笑，“既然咱俩都见面了，还不止见了一次，总得打个招呼吧。”

说着，我又恶作剧地刮了刮树皮。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往外推我，毫无疑问地，我也被震开了。

长生树确实挺厉害的。

“离我远些。”长生树淡然出声。

我撇了撇嘴，特意退了两步。

一边走着，一边我还不忘嘟囔，“明明是你自己无聊，想要吸引我的注意，这时候怎么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长生树立刻反驳，“我哪里想要吸引你注意了？”

“那不然你出声做什么？”我睨着长生树，挑了下眉，“真是好心帮我？”

“你在这里与一条鞭子打斗，影响了我的沉睡。我见不得你如此愚昧的硬打，这才出声提醒你两句。”长生树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扬起唇角，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当然。”长生树哼了一声。

“那好吧。多谢神树的教诲。”说着，我给它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

“不过，我至今还没办法驯化百魂鞭。神树您老人家可有具体对策？”

“我之前说的话你没听？”

遭到长生树的诘问，我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之前的意思好像是不要与百魂鞭对抗，要采用怀柔政策。

“你是说，我不能采用蛮力，得温柔一点，顺着它，哄着它？”我皱了皱眉，并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你自己的法器，对它温柔一点怎么了？”

我：……

“百魂鞭天生性情乖戾，拥有可灭万魂之力，自然不同于平常法器，不可硬来。况且你们早有主仆情分，它愿认你为主，多半是因为你当年的厉害手段。可是，它已经消失几千年，也与你分隔了几千年，你如今越是对它狠厉，它越会以为你们之间感情变得淡薄，它更会生出反叛心理。”

这一番解释听得我是目瞪口呆。这百魂鞭开了个灵眼，咋跟变了个物种似的，完全继承了凡人小肚鸡肠的思想啊。

我努了努嘴，道，“那，我试试……温柔一点。”

我抽出百魂鞭，继而松开了紧握的手。

百魂鞭腾空而上，鞭身它一次又一次的翻滚中变得玲珑剔透，渐渐地，红色蔓延至它的全身，如红水晶一般的明亮。它身上那抹红色身体里翻滚，像是卷起了波浪一般，红色分布越加不均匀。

百魂鞭在训练自己，想是又遇到了瓶颈。我便施法，祝它一臂之力。

与之前不同，我的灵力不带任何侵略性，只为了帮它将鞭身灵气融会贯通。待百魂鞭淬炼完成，我也不上前追赶，任它在长生境上空飞翔。

我闭眼，略微调息了体内的灵气。

“原来它是要放养啊。”我睁开眼，看到仍在上方舞蹈的百魂鞭，不禁忍俊不禁，“白费了我这么天多劲。”

“呆在长生境里修炼，你赚了，没有白费劲。”长生树这话傲气十足。

“是是是。”我很给面子地应和。

“就让它一直在天上飞吗？”我仰视着上空玩得不亦乐乎的百魂鞭，问。

“不用管，它现在在练习体内多出来的灵气。”

“哦……”

“吃了这个。”长生树突然抖了一个红色的果子下来，我一把接住了。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打量手上的红果子，这是一个菱形状，呈浅红色的果子。

“可以助你和百魂鞭加强法术上的联系的好东西。”

我看向长生树，奇怪道，“你为何要帮我？”

“我没帮你。”长生树淡淡道，“我只是见不得长生境内有傻子。”

我：……

我默默告诉自己，这可是棵关乎神界灵脉的神树，我不能砍它。

直觉告诉我，这棵树不会害我，我便吃了。

“那日，你为何说我不该来到这里？”我微微皱眉，表情正经了几分。

“你觉得，你应该吗？”长生树不答反问。

“因为我是妖界的？”我抿紧了唇，继续问。

“不然呢？”长生树又给了我个反问。

“喂，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妖界的人。”我不由大声道，“你地域歧视啊！”

“我还没看不起你一棵树呢！”

长生树默了一会，悠悠道，“我思想完整，身体完整，灵力无敌，神族血统，一身正气，你连我一棵树都比不了。”

我：……

好，你牛逼。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自然也没必要争。

我靠着长生树坐了下来，与它唠起了嗑，“这是哪个结界？”

“为什么是结界？”长生树不答反问。

我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我都在里面呆了多少天了，从未见过有人进来照料你。而平日里，昏月每隔一天便要进长生境伺候你。”

“这是外空间，仍属于长生境。”

“昏月照顾你的那个空间叫内空间？”

“你想多了，没这个说法。”

“……哦。那内空间在哪？”

“不告诉你。”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三万余岁。”

“你是男的女的？”

“什么是男的女的？”

“……”

……

诸如此类闲聊，我在长生境内不知与长生树唠了多久，上至各界风土人情，下至奇闻八卦，长生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到后来，我又与百魂鞭切磋了几番。说白了，与它玩耍了几番，就当是修炼了。

渡心经我已经抄完完整的一遍，百魂鞭与我关系渐渐融洽，仿若通了心意一般。我是时候出去了。

这期间，千里只进来过一次。我当时正试图与百魂鞭合二为一，高度的精神聚合让我无法分神与他打招呼，我只看到他远远地朝我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走时，我将百魂鞭稳稳地收好，拍了拍长生树的腰也就是树干。他自己很自豪地说那是他十几丈的腰。

“我走啦，这段日子多谢你的帮助。”

“不用。”长生树高冷地回道。

我摆了摆手，就要出去，听到长生树问，“那个爱上凡人的妖，轮回几世，与他的心上人相遇了吗？”

“不知道。”我诚实地回道，“就算相遇了，也只是弥补了我们观众的遗憾。谁知道他们重逢后是不是又是一段孽缘呢。”

“这样啊……”长生树似乎为之感到遗憾。

“魂爷，你要是出了三十重天泽，就在外面好好玩呗。”长生树突然转了话题，“外面多热闹，多自由。”

“我还想出去呢。”

其实……魂爷是我让他喊的，他可能并不太清楚这是一个多么郑重而正式的尊称。

“要不是我有相好的在这里，我也出去玩了。”我想了想，笑道，“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一起出去的。”

“像以前一样。”

像千年来一样，朝夕相伴，肆意潇洒，浪迹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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