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必是来找先生的吧。”
龙岚山脚下的一只小小的茶亭里,一个灰衣小厮摆着得体笑容,早早便就在那里等着林思他们。
“先生?”
“风正北,风先生。”
林思要找的那位老者除去蛊师这个身份,还是位有名的大夫,每年来找他治病的人不少,那小厮见林思他们往此而来,想也知道是找谁。
“姑娘这边请。”
白马拉车,他们朝着刚才来的方向又折回去。
“先生每年会抽两个月下山来住,今年是三月和四月。”
林思点点头,关于这位老者的一些事情,她提前让人去打听好了,他的确每年会抽两个月时间在山下住。
马车一路慢行,晚上的时候抵达。
那位老者所在的院子古朴,栽了很多的花树,宅子临街,但也热闹。
庭院里,一个披着华发的男人正在耍剑。
“先生,人带来了。”
男人没有停止动作,依然练着。
林思站的笔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恭敬之处。
“带下去吧。”
他接过毛巾擦擦汗,目光在林思他们身上逛过,最后在转到林思脸上久久停留,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好像透过林思看到了别人。林思有点不太自在,男人眼神里隐晦的感情让人有点莫名跟着难过。
林思将乐谱拿出来,又往外瞅了一眼。
“也不老嘛。看起来就四十几岁的样子,干嘛还叫人家老先生。”
不得不说,实在是妥妥的老帅哥一枚。
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完美体现。
一直到歇息时间,林思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那位老人家。
带着林思他们来的小厮将绑着信的信鸽送走,过去林思所在的宅子看了一眼,便离开。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这是他该做的。
夜晚在雨水之中嘀嗒流淌,林思脑袋晕晕乎乎的,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外面的世界好像有什么声音,可实在是听不真切。
因为睡觉的时候实在太吵,林思就放了两个软纸团进耳朵里。
山姬和苟儿靠着床守着她,两人睡得沉,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林思拍了拍脑袋坐起来,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外面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泥土的味道穿进来在她鼻下盘旋。跟着一起的,还有浓烈的近乎刺鼻的花香,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外面的热闹已经退却,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对面的几只灯笼在风雨之中晃荡。
“来了。”
老头儿的声音又从脑海中想起,短短三字让林思瞬间清醒。
苟儿和山姬的呼吸声放小,直到几乎听不见。
在回千岁府那只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重新出来,这花香便是那时的味道。
林思将床边挂着的湿润毛巾拿过来掩住口鼻,翻身下床。
苟儿和山姬他们两个已经中招了。
窗边出现一只惨白的脸。僵硬的五官,两团没有晕开的腮红,张开的口中那两排利齿在夜色之中反着光。
“妈的。”
林思咒骂一声,知道自己又被那天那个白衣服的家伙给缠上了,还真是阴魂不散的很。
“嘿嘿嘿~”
木偶发出了诡异刺耳的叫声,指甲在窗边刮着木头的声音让林思浑身难受。
“现在怎么办?”
绣珑给她的那个小球里的虫子只对活人有用,那个操控木偶的白衣人现在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
“我母鸡啊,你………………”
老头儿的声音被切断,一切回归平静。
“老头儿,老头儿!老头儿!”
除了耳朵里时不时传来的嗡嗡嗡的声音,再也没有什么。
“靠。”
“嘿嘿嘿~”
诡异悠长的声音起来,那木偶又笑了笑,从窗户外面爬出来。
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的木偶,身上没有了银线的牵制。动作还有些僵硬,行动也缓慢蹒跚,跟刚学会走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林思赤着脚,身体往后面慢慢挪去,在摸到门时加快了动作,迅速推门而出。
侍卫倒在门两边,睡容祥和,怀里还紧紧抱着剑。
院子里一片寂静,今天送他们来的那个小厮倒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只白毛巾。
灯笼里的蜡烛幽幽烧着,顶上的火时不时晃荡两下。
这片空间里,除了林思,所有人都被迫陷入了沉睡。
脚在青石板路上狂奔,雨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打湿,路上变得湿滑,她跑的狼狈不堪,只为了能够不被身后那个动作已经开始慢慢熟悉的怪物抓住。
“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等老子觉睡好了再来抓行不行?不知道熬夜是对皮肤很不好吗?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一下我这个被抓的人,活该你长成那副鸟样,一看就知道没有女朋友。”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她依旧忍不住想吐槽一番。
尖锐物在脚掌落下去是嵌入肉中,林思呼痛一声,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妈的绝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脚底的伤口边缘渗出血水,散落到地面上,被水稀释。
林思忍着痛将插入脚掌的尖锐石子拔出来,疼痛在一瞬间得到放大,疼得她差点没去跟阎王爷搓一顿麻将。
木偶追逐她的速度明显放慢,在距离林思还有三四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歪了歪头,停滞不前。
“我警告过你,离开。”
操纵木偶的白衣人出现,手里捏着一只泥陨。
这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出,林思便可以确定这家伙的确是上一次伤了自己的那个人。
他告诫过这女人一次,可她非不听劝。跟在顾言身边的女人,每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表妹是这样,现在这个叫林思的女人,也是这样。
“那我说我现在准备要离开他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脚底的疼痛迅速蔓延上来,林思疼得呲牙咧嘴,缓了好半天这才得以摆出一个笑容。
只是因为现在正在雨中,头发湿答答乱兮兮的,看着实在是狼狈。
“晚了。”
泥陨放至唇边,诡异悠扬的调子通过空气在孔洞间的流通和手指合作下显出。
木偶转了转脑袋,大嘴张开,排排利齿扬着,往林思而来。
原本用他现在的速度几步就可以走完的路,偏生要慢悠悠的晃过来。
看似是在给林思逃跑时间,可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连站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劲儿,更别说逃跑。
猎物即将到手时,猎人们都习惯性的先玩弄一番,让他们体会到生命在在意识清醒时慢慢消失的恐惧,这样最后捕杀时,才能过的最大的快感。
林思咬了咬牙,手往后时摸到了挂在腰间的小球,原本已经慢慢冷却的希望在这一接触之中死灰复燃。
她倒是忘了,今天睡觉之前心里便一直有预感要发生事情,所以将这小球给挂在了身上,倒是没想到还真能救自己一命。
原本停了一下小下的雨在林思笑容显出的那一刻又下了起来,比方才还大了许多。
雨水顺着她脸颊淌下低落到衣领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分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环境,什么都没变,白衣人却觉得眼前这个已经被放入牢笼的猎物好像要咬破笼子出来,一口将他喉管贯穿。
她依旧狼狈,衣服湿着,赤着脚,脚底还有一只伤口,血水从伤口里跑出来,像是不要钱似的跟地面上的水打成一片。
“你觉得,我们谁会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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