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探子打听回来的这些情报,人可能在外城的庄子上,也可能就在王府中,小于带着一批人已经出了城,负责外头的别院,剩下的人一会由我带着,入了夜以后先埋伏在王府附近等待时机。咱们人少,王府又守卫森严,不宜强取,今晚亥时三刻趁夜混进去,悄悄下手,事成之后以烟花为号,另一方迅速撤离接应。”
老黄临走前再次跟张茴详细解说,为的就是安抚住张茴,不让她乱跑。
“好了好了,知道了,都要把我急死了,你可得把人给我带回来啊。不然我以后可再也不相信你了。”张茴推着老黄走到了房间门口,一只手拉开房门,然后把老黄推了出去。反手就将门关上,倚在了门后偷听。
老黄怔怔的看着顶在鼻尖上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带着人走了。
张茴听着外面渐渐没了声响,打开门往外看去,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正是老黄留下来看着她的。
“大、大小姐要出门?”张茴刚伸了个头出来,那两个人就紧张起来。
“不,我不出门。”张茴眼珠往梁上转,回避这二人的目光。
“那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是渴了、饿了?小的去给大小姐安置?”那伙计被张茴从梁上移下来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这位祖宗此时是又想起了什么歪点子。
“哦。我不渴,也不饿。”张茴眯起眼睛笑了笑,缩回脖子关上了门。
门口那两个伙计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大小姐今日这卖的是什么药,遂各自靠在门两边打起盹来。
张茴回到房间以后从包裹里面抽出一身夜行衣,嘿嘿一笑走到了屏风后面,不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一身黑色夜行衣将腰身勾勒出连绵起伏的流畅曲线,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因为习武的缘故强劲而有弹性。
张茴将芊芊玉手伸入肩颈处将如墨如丝的长发撩出来,樱唇上咬着一只束发所用的绸带走到铜镜跟前,三下五除二就用这一双巧手给满头青丝束在一处。
张茴颇为满意地晃动着脑袋来回检查这身装束,瞧见没什么问题了以后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方巾绑在脸上,遮去了下半张容颜。
张茴往门前走,从茶盘边顺手抄起一只小药瓶,然后轻声地挪动了一张椅子到门前,手扶着靠背让自己站上去,稍稍弯腰把门闩拉开三寸,随后站直了身子从上面把房门拉出一条三角形地缝隙。
张茴将脸上的面巾往下一扯,扯到脖子处,从这三角缝隙处深处半张脸,低声呼喊守门的这两个伙计。
这两个伙计转头看门未开,再一抬头,看到张茴从上面往下看过来。
“过来,过来。”张茴伸上一只手招呼两个人离自己近一些。
两个人有些迟疑,但想到大小姐一向不按常理做事的风格,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大小姐怎站的这样高,有何事吩咐小的开门就好了。”其中一个守门的伙计警惕地看着张茴防止她耍什么小动作。
“我在洗澡,当然不能开门。”张茴理所当然的说着这话,这两个伙计却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求小姐快快将衣服穿上,有什么吩咐待洗完澡再说不迟啊。”那两个伙计只能看到张茴的半张脸,故而相信了她的话,只是因这话涨红了脸,眼神躲闪。
“不是啊,刚才我正洗澡,有个东西突然飞进来,吓了我一跳,你们帮我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张茴拿出药瓶,拔开了塞子,暗中屏气把瓶子给两个人递过去,在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接的时候,张茴突然手一翻、一抖,白色粉末飘出,张茴收了瓶子,眯起一只眼睛瞧了瞧,看下面还剩了一些,有点惋惜地盖上了塞子,拉上面巾将椅子踹开。
拉开门,两个伙计各自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张茴,四肢却软趴趴的样子,嘴巴也睁不开。
“看我做什么,谁让你们不经骗呢?”张茴做了个鬼脸,然后走上前把这两个人拖回自己的房间里,“可不能让你们待在廊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多心底好的一个姑娘啊,你们还要看着我,怕我坏事?”“我倒觉得,你们这么笨,连我都骗不过,别说是王府的人呢。本小姐就赶去帮你们一把好了。”张茴说罢拍了拍手上了浮灰,向两个人摆了摆手关上了房门。
“哦,对了。一个时辰以后,你们会自动恢复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我了哦。”张茴去而复返,露出一个脑袋在门里,调皮地跟二人交代。
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这下是真的走了。
被张茴拖进房间的这两个人眼珠转了转,张张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焦急地等着房梁,后悔不该又落入了大小姐的圈套里。
入了夜,城中不得策马,张茴抹黑出了客栈以后还是游墙而走,从客栈到逍遥王府用了近半个时辰。
张茴找了棵大树纵身跃上去,找了根结识的树杈往上一坐,扯下面上的丝帕大呼一口气。
“我的老天,这也太远了吧。老黄这是挑的什么破客栈,要累死我。”张茴用巾擦去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再被晚风一吹,凉爽又惬意。
“呼,再来点小酒,今夜就圆满了。”张茴往后趟去,倚住了大树的主干,眯起眼睛感受清风拂面而过,中间还掺入了一些竹叶茶的香醇味道。
“啧,真会享受,待我进了王府也分一口来喝。”张茴口中喃喃道,而头顶不远处,另一个树杈上坐着的一个白衣男子手上顿了顿,看着手上的一壶竹叶青,把茶碗中的香茗一饮而尽,然后将茶壶挂在了一边的树杈上,低头去看下面说要分自己一杯的小贼。
斑驳的树影挡住了男子的视线,但那翘起二郎腿的躺姿让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下面的黑衣女子腾得坐起身来,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吓得白衣男子也跟着心头一紧。
“不行不行,再趟一会睡着了怎么办,我还得去给老黄帮忙呢。”张茴自言自语地说着,重新把面巾戴好以后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心下暗叫不好,当即伸手扯去面巾,身子仰面倒去,因吸入的粉末不多,落地前张茴还是控制着身子一骨碌滚入草丛中,没有发出声响。
该死。张茴一低头果然借着月光看到面巾上的白色粉末,应当是方才不小心留在袖口上的又蹭在了面巾上。
白衣男子被张茴这一连串的操作惊住,还不明白黑衣女子为何要忽然又摘去面巾,饶有兴趣地坐在上首看戏。
药效果然厉害,力不从心的感觉涌上来,张茴被自己蠢得欲哭无泪。
就这么灰突突的跑回去,张茴必然是不甘心的,眼睛盯着逍遥王府的高墙,心一横,纵深跃上去,接过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跃到一半就向下坠去,赶紧伸腿一蹬在墙面上借力第二次跃起,这才堪堪用双手抓住了墙头。
白衣男子在后头看得张目结舌。这,哪来的飞贼,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风声啸过,叶落无痕。
不好。
王府里有弓箭手!白衣男子思绪闪过,已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前,一手抓住张茴肩头,两人顺势掉落,再次滚入了草丛中,与此同时,十数支短箭射在二人方才落过脚的墙面上。
白衣男子率先撑起半身,去拍张茴,张茴像是受了伤,背对着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白衣男子心下一惊,赶紧伏身去看,没防备到张茴一个翻身反压过来,黑色面巾影面盖上来,上面的白色粉末呛的白衣男子咳嗽连连。
中计了。
这狡猾的飞贼。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逍遥王府的墙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除了那扎成了刺猬的墙头在诉说着方才不速之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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