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明,汐沙镇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安静,街道上的摊位安安静静的摆放着,地上有白天交易时丢弃的烂菜叶子。街道的尽头有个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白色的裙角飞扬着,高跟鞋的声音‘吧嗒吧嗒’的回响在空荡的街道里,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深。
一条栓在外边柱子的小狗狂叫起来,她走向那条小狗,停在它的前面,“连你也敢对我乱哄乱叫了!”白阳伸手,它的不安,就像突然面对恐惧的环境一样强烈,她将手一摊,一罐鱼罐头躺在手掌心,拉开盖子,放在了狗的面前,那狗立马摇着尾巴开心的跳着。“还不是一样丢弃了高傲的自尊!”现在连狗都这么不要脸的吗?竟然为了食物丢弃了原本高傲的自尊,这便是狗的本性。
白阳起身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冷看了一眼那狗,冷笑起来,那笑声不大,但安静的街道还是能听见,仿佛是在嘲笑着那狗。又仿佛不是。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她喜欢深夜,因为在深夜里,可以做很多白天不能做的事情,比如她刚刚让一个撞到她身上的乞丐从此消失于这个世上。那乞丐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诡气息吓得跌撞在地上,无论乞丐怎么跑最终都没能逃脱她的魔爪。轻轻动动手指头,乞丐瞬间化成了一堆灰,风一吹,散在了空中。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大门,上面【汐宅】二字很显眼,她推开门,走过十米竹林,麻姑早已经在门口等待,接过了白阳手中的包,她脱下高跟鞋换上了拖鞋。
“是否需要给您准备宵夜?”麻姑在她身后提着包,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白阳正准备上楼,“包给我吧,你去休息吧!”麻姑微微弯腰低头,然后将包递给了她,直到她上了楼才起身。
“最近她的情绪不太对?”麻姑有些感慨,“不知发生了何事!”
“是有些不太对,酒也不喝了,连宵夜也不吃了!”身后拐角处传来低沉的声音,麻姑看了一眼刘伯,都回房休息了。
五楼,明亮的月光映射进来不开灯也不算太暗,白阳将包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也倾斜性的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许久,些许是看着累了,闭眼睡着了过去,左边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正好在月光下一闪一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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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房间。
睡在沙发上的白阳感受到脸上有丝丝灼烈的刺疼,光线很刺眼,伸手在挡住了眼前的阳光,起身进房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昨晚做的梦,嘴角又是冷笑一声,“神都是说话不算数的。”
她又梦见了那个可怕的梦,在那天,她被挖心打入人间万年才会转入轮回。所谓轮回不过就是继续前世未完成的心愿或是赎罪的一个轮回而已,轮回分等级,上等,中等,末等,所谓上等就是带着福气降生,中等即是前世积累的福报不够上等人那般多转而投生为普通人,在这一类中因生活的考验所产生的坏人也是最多的,末等便是前世作恶可能会投生为食物链最低端的牛羊马之类的。
她大概属于末等吧。
可事实上轮回轮不到她,因为魔界只剩下她了。
汐沙镇,这是她万年以来不变的根据地。
这是一个半圆形状的古镇,整个镇子左右对称总共七百四十户人家,人口约五千人,居民居住楼房最高两层楼,镇子的中心是最热闹繁华的街市,每天都有大量的商贩在此摆摊最生意,每日的游客也是络绎不绝。镇子的外围是茂盛的竹子林,竹子林里有一条环绕镇子的小溪。站在镇子外边,一眼就能看见镇子最后方的五层尖塔,那正是白阳的住宅:【汐宅】,站在主街道路上,正好能看见汐宅的大门,道路前面两旁会有喷泉,喷泉旁边有假山,加上周围都是绿草坪。从这条街一直往前走,汐宅大门后是一条十米长的竹林,竹林下面是绿韵葱葱的草坪,草坪上只有十六只兔子......整个镇子都是白阳设计打造的,里面居住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在这里,多少都受过白阳的恩惠,很少人会往外迁。
每过百年,她就会给自己换一个名字和身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汐羽。是她最初的名字,也是他最喜欢的。
她的管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替换,而这万年不变的只有这座古镇陪着她度过了一段又一段漫长的岁月。每每看着全是木头搭建而成的宅子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了万年还是坚强地屹立在这个土地上她便觉得安心。
风吹雨打,不离不弃,无言无语。
时间久得她自己都腻了。
她原是天上的仙子,性格野蛮烂漫,觉得天上规矩多又沉闷于是去了魔界血池里将神圣的神仙血硬生生换成了魔血,然后做了一个魔,还混成了魔尊。也是从那一刻起,天界、魔界、人间都因这一改动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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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姑正在饭厅准备食物,白阳穿着棉麻家居服走了过来,见她有些憔悴,关切地问:“您昨晚睡得好吗?我准备了你喜欢喝的排骨莲藕玉米汤还有黑椒牛排。”说着轻轻的拉开面前的椅子。
白阳坐了下来,说:“睡得...就那样吧。”拿起汤勺尝了尝汤,抿了抿,“这汤不错!还是你熬的汤最好喝。”
每回都是这么夸麻姑。
“喜欢就多喝一点,锅里还有呢。”
麻姑刚想起来有件事,便问她:“不知您最近有没有留意到D市的新闻?”
白阳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嚼了嚼,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三七呢?”回来到现在也没见到三七,平时要是知道她回来了肯定会死死地黏住她不放。
“她去执行您交给她的任务了。”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两个月前她让三七跟在苏禾身边学习去了。当然是跟钱有关啦,这也是她的生意之一,让那些有钱人的钱变成她的囊中之物。方法方式有很多种,就比如接下来的这个。
“白骨案有什么进展?”最近她忙起来都快忘记这件事,按时间算三七也应该回来了。
“自从我们引导警方去调查白骨案之后,警方也一直在追查死者的身份,但是速度确实是慢,还是我们的人先查出来的。”这警方破案有时候是真慢,这都过去两个月了还没查出来。麻姑继续说:“死者是一名叫张晋的警方,十六年前因为调查李雄伟被灭口然后被抛尸掩埋在森林里。”
她继续问:“那人查到了吗?”
“是李雄伟。”
白阳停下切牛排的动作,心想:这是一条大鱼啊,可得好好捞他一把。
“他还在候选期间。”麻姑说。
“有钱就行。”管它呢。“你让她们小心些,做事别留下尾巴。”
“她自小就接受非常人的训练,再加上您和苏禾姑娘对她的指点,早已经锻炼了一身的本领,处事方面虽然有时候小孩子了一些,但还是在分寸内的。”麻姑抬眼看了看对面墙上的钟,“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白阳表示赞同麻姑的话,她教出来的人不会差,“不错!再帮我乘一碗汤。”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三七正从后门翻墙进来,看见白阳和麻姑都在饭厅。喊了一声:“白姐姐!”奔过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背后锁脖子拥抱。“好久没见你想死你了。”
白阳被她勒的难受,用力扒开锁她脖子的手,好不容易喘过气:“你一个女孩子每次都这样没个正经样,谁能受得了。还有、以后不准从后面翻墙进来了!”
三七满脸笑容的坐在她的旁边,这时麻姑正好端过来一碗汤,三七抢过这碗汤一咕噜喝完了,又将碗递给麻姑。笑嘻嘻的模样就像正在开放的花朵一般灿烂无暇。
“我还要,谢谢麻姑。”三七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笑眯眯地讨好麻姑。
白阳和麻姑看着她一口气喝完,不禁摇头。三七出生的时候肯定是被改掉了性别,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幅大大咧咧没有规矩的样子,整就一副小地痞的模样。
麻姑接过碗:“我给你们两个一人乘一碗。”说完又去厨房盛汤。
“事儿办得怎么样?”白阳问。
三七又抢过白阳的牛排,狼吐虎咽地吃着,她的声音被牛肉堵在嗓子眼,声音呜呜噜噜地:“办好了,李雄伟想当shi长的愿望看来是要落空咯。像他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简直不配当人。而且我还偷偷的潜进去他的房子看过,你都不知道。他贪了整整一个屋子的钱,那些钱够他花好几辈子了。”
白阳瞪了三七一眼,三七好像领会了,闭嘴乖乖地吃牛排。
麻姑走过来将两碗汤分别放在了三七和白阳面前,退到旁边的位置上,“也没啥奇怪的,李雄伟是农村出身,自小是刻苦努力才会往上爬,以前穷怕了,如果有人顺手推舟给他一大笔钱自然是会收下的。可惜了一个愿意做实事的人了。”虽说李雄伟是个贪官,但他真心为人民做的事也不少。
“人都有贪欲,每个人对贪欲的把控力度都不一样,结果自然也就不一样了。”白阳冷冷地表情,从古至今人类为了利益做着伤害他人生命的事情一直在发生着,地下白骨森森,地上莺歌燕舞的真是嘲讽的很。
曾经,她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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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楼竹亭里。
晚霞照射在院子里的竹林里,光圈落在草地上,几只兔子互相抢食青草。三七坐在凉亭里的秋千上,麻姑和刘伯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泡茶喝,袅袅升起的雾气和太阳的光圈形成了别样宁静的诠释。
三七坐在秋千上来回晃荡,忽然转头问:“白姐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好像除了自己、麻姑、刘伯、苏禾。就不曾见过谁出现过在她身边,想到这些心里难免难过,一直以来,什么事都是她自己扛着受着。好似她是一个孤家寡人一般的存在。
麻姑和刘伯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二十年了,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二十年。”麻姑似乎很感慨,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二十年前,她和丈夫刘伯因为儿子突发疾病去世,那孩子才二十七岁啊!也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啊。世间有很多的痛苦,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至亲的痛,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尖刀般的痛。
对于失去生活依靠的他们决定追随儿子,站在桥上,两人一跃而下,路过的司机来不及阻拦就已经跳进了大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专业捞人的都上岸歇息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座房子里了。“她的身边也就我们几个,哪还有什么人呐。”
“嗯~真的好可怜啊。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白姐姐。”
刘伯是个很沉默的人,仿佛刚才跟着麻姑一起走进了伤心回忆林,眼角流下来两滴泪,偷偷地擦掉了,抬头看着夕阳,那夕阳仿佛染了鲜血一般红。
麻姑眼睛红红的,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握着早已经拧巴成团的‘湿纸巾’,抽泣着说:“是她帮我们了了最后的心愿!”
白阳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跳江寻死,既然你们都没了想活下去的念头,那我们来做笔交易。反正我也懒得找理由解释我的身份,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一个活了万年的怪物,但是衣食住行还是需要别人来做的。如果你们答应留下来做我的管家,我可以召唤出你们死去的儿子刘庚临,让你们见最后一面。如果不愿意,你们还是会死,我并不想让你们知道我的秘密然后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的。
“她很多时候虽然嘴上说得很毫不留情,但内心是对我们好的。”麻姑继续说:“她是个好人。”
面对她的坦白,麻姑和刘伯虽然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拉长,也没了最初的那份恐惧。而白阳也按照约定让他们见到了刘庚临,也了了他们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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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话全进了白阳的耳朵,她站在五楼的阁楼眺望着远处,夕阳的余光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她当初救人的初心本就是奔着目的去的,她已经习惯了为了目的而去做一件事情。比如为了一间茶楼而杀尽茶馆的所有人,就只为自己有个安身之处;比如为了吃到最好吃的糖葫芦而将做糖葫芦的人招揽过来,就只为了方便随时能吃到新鲜的糖葫芦。又比如为了钱而和有罪之人做交易,在她心里,没有绝对的罪恶也没有绝对的善良。人类的人情世故在她这里是没用的,她做事情全看自己的心情,或许是活的太久让她麻木了那么爱恨纠葛而变得越来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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