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带着村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之前打死野猪的地方,不过到地方之后柳如烟傻眼了,几个带着草帽的人正拖着野猪走。
都不用怎么仔细看,就知道这就是柳如烟打死的那头野猪。
外翻的獠牙像是刻在柳如烟脑海一样,何况野猪额头上的血洞当时还吓了柳如烟一跳。
柳如烟指着拖野猪的几人,“牛村长,这就是我打死的野猪,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啊?”
柳如烟声音不小,拖着野猪的几个人也回头看了过来。
牛村长没多说话,带着几人走了过去,对面一共三個人,一个看着年纪不小,脸颊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人。
另外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兄弟俩。
刚才拖着野猪的主力就是这兄弟俩,个头都不矮,至少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不过不算壮实,想抬起来是不可能了,也就只能拖着走。
牛村长走进了打量着几人没有说话,其中一个年轻人似乎是被盯毛了,挺直了身子外强中干的喊了一句,“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野猪么?”
牛村长笑了笑,根本没理会青年,看着老汉,笑着说道,“我是平湖村的村长,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老汉看了看牛村长,往前走了两步,气势有点畏畏缩缩的,“平湖村我知道,这可不是你们村的范围。”
牛村长也笑了笑,“哦?这么说这是你们村的范围了?你哪个村的?这公路也归你们了?”
老汉呐呐不言,显然是不想说自己是哪个村的。
刚才他跟两个儿子在捡柴火,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感觉像是枪声。
怕碰到强人,没敢过来,等了好一阵没再听到什么声音。
小儿子,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青年耐不住好奇,偷偷跑过来看了一眼。
他也怕碰到什么逃犯之类的狠人,没敢在路上走,反而选择在野地里走。
柳如烟用玉米杆盖起来的野猪正好是个不错的掩体,小儿子也是为了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影。
好巧不巧看到了玉米杆下的大野猪。
等了一会发现周围确实没有人,偷偷看了看,好家伙,猪头都成血葫芦了。
看野猪头上的血洞,一猜就知道是枪打的。
这周围又没有人,这不是天降横财么?
就算不自己卖,送到回收站去,也至少能有几百块,都能给两兄弟盖新房娶媳妇了。
青年连忙跑去找他爹和大哥。
他爹和大哥一听有这好事,高兴极了,捆好的柴也不要了,三人连忙跑了过来。
老汉毕竟年纪大,见多识广,看野猪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人手不够,抬不走叫人去了。
要是不想要,不可能用玉米杆盖上。
这算是人家的猎物,就算不归个人也得归村里,归公社。
不过从听到枪声到几人过来过了快一个小时了,想来打死野猪那人受伤了,或者有其他的事。
这只要弄回去可就是自己家的了。
可惜几人要体力没体力,要工具没工具,本就是出来捡柴的,除了柴刀和绳子什么都没带。
绳子还绑在捡来的柴火上没拿过来。
又怕人找回来,只好三人合力拖着走。
可惜了,要是他们听到枪声就过来,还真给拖走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们顶多算是捡便宜的,去哪说也没理。
来人还直接报了名号,要知道这时候村里人很多都是沾亲带故的,往往几百人的村子有小半都是一个姓的,对外可团结得很。
何况人家来了这么多人,手里肯定还有枪。真不跟你废话,打几人一顿都是轻的。
老汉能不怂么?
看老汉的样子,牛村长就知道这野猪没跑了。
连哪个村的都不敢说,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野猪是我们村猎户打的,我不信你们看不到上面的枪眼,怎么你们还得收一笔过路费?”
老汉连忙摆了摆手,“我们可没说要什么过路费啊!你可别冤枉人!”
老汉慌张也是有原因的,捡的最多算偷窃,抢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牛村长冷笑了一声,“行了,大热天的不在家猫着,出来闲逛什么?镇上正闹瘟疫呢,还出来瞎跑,哪凉快哪待着去!”
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村里人也不是瞎子,那老汉明显怂了。
直接就走了过去把几人挤开,就要上手抬野猪了。
这野猪可不小啊!路上柳如烟可说了,要分给村里人,现在村里粮食也充足,晚上得好好吃顿好的!
兄弟俩里的大哥看老爹的样子也知道这野猪拿不走了,识趣的让开了位置。
老二就不这么想了,这可是他发现的,都想好了用卖野猪的钱盖房娶媳妇了,这突然就没了,哪里接受的了。
“哎!你们这不是抢么?凭什么说这是你们打的,这野猪是山里的,又没写你们村的名字!”
牛村长眼睛一瞪,老二立马怂了,低着头不敢跟牛村长对视。
牛村长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用不用我们再打两枪让你们看看是不是抢?哦,不对,得三枪!”
老汉吓得一哆嗦,不仅牛村长的话,那眼神更是犀利。
连忙拉了老二一把,“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了,你们忙着!”
说着拉着兄弟俩走了,村里人看着几人狼狈的背影,哈哈笑了起来。
几人走的更快了,像是被狗撵了一样。
村里汉子手脚麻利的把野猪抬上板车,用绳子捆了捆,推着车就往回走。
“那几个家伙真是怂货,跑的像狗一样快!”
“明明就是咱们占理,还真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啊!”
“还是村长厉害,几句话就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那是,我叔多厉害,他们算个屁啊!想当年,我叔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一瞪眼带着杀气呢!我小时候……”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下,“再说你小时候,我让你爹抽你!”
汉子讪讪一笑,“可不敢,我爹都多大岁数了,打我怕累坏了他身子。”
几个村里汉子也都笑了起来。
牛村长当年也当过兵,刚解放的时候回来的,那时候身上确实戾气很重,按现代的说法有点战场综合征的意思。
汉子小时候在村里放炮,结果牛村长应激了,那时候汉子不过是几岁的小孩,哪里经历过这个,吓得屁滚尿流的。
哭着回家找爹娘,小时候觉得很羞耻,年纪大了牛村长也成了村里的当家人,糗事反倒成了谈资。
没少在村里抹黑牛村长的形象,什么能止小儿夜啼之类的都是这汉子传出去的。
不过也有好处,牛村长在村里威信倒是越来越高了,但很多孩子都跟村长不亲近,这让牛村长很苦恼。
自然不乐意听汉子讲这些事了。
几人都十分的兴奋,老汉父子的话题很快就过去了,几个汉子又开始畅想晚上的伙食。
有工具和没工具就是不一样的,三百多斤用板车推着轻松多了。
几人换着班推,很快就回了村。
刚进村的时候还是几个人,没一会队伍就庞大了起来。
主要这野猪味太大了,又骚又臭,但是可没人嫌弃这个,洗干净了那就是猪肉,村子不知道多少人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
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很快野猪怎么来的就满村皆知了。
同时柳如烟愿意把野猪分给村里人的消息也传开了,村民们更是热情高涨。
这大中午的热的要死,小半个村的人都到村部了,平湖村不知道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到了村部,牛村长吩咐人先把野猪收拾了。
领着柳如烟进了村部,葛大队长也跟过来了,看着柳如烟点了点头,“柳知青啊!你是个好样的!村里人都得感谢你!”
牛村长白了葛队长一眼,“行了,虚的就不要多说了,柳知青,这野猪毕竟是你打死的,我们也就是帮着拉回来,村里肯定不能白要。”
柳如烟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连忙摆手说道,“牛村长,我说给村里就是给村里的,我们本来就是来村里搞生产,搞建设的。能打死这野猪完全是巧合,再说了,要不是村里人,我连拖都拖不回来,肯定让那几人拖走了。”
听柳如烟说的话,牛村长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柳知青还是很上道的。
这山里的野猪虽然不属于哪个村,也不属于哪个公社,但说白了都是县里的,是国家的。
按理说打到的猎物也要上交公社,回收站统一收购,不过村里自己留着也没什么大毛病,只要不拿出卖就行。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镇上闹瘟疫的事附近应该都差不多知道了,不管是公社的领导还是县里的领导也不会这时候往村里跑。
真让瘟疫扩散了事可不小,既然没人知道,只要村里人不瞎说,谁知道村里分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
但是柳如烟的态度很重要,她要是想自己留下,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当然了,村里肯定不能白拿,好处自然也是要给柳如烟一部分的,不可能比回收站给的多,但是也不能太少。
“这头野猪我看着得三百斤往上,虽然这公的野猪肉并不好吃,但至少也是肉,要是送到收购站差不多也得将近三百块,总不能在村里收钱,这钱只能村部出,这样吧!我代表村部给你发一百块,另外好地方紧着你挑。”
柳如烟连忙拒绝,一百块对于她是不少,但是在村里也没太多花钱的地方,去镇上买东西还要票,与其拿钱不如让村长甚至全村人领她的好。
这样以后不管是上工,还是请假都会容易的多,干农活太累了,她最羡慕的就是关家慧。
有人护着,来村里一共就干了几天活,虽然说是水土不服病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就是李长顺不想让关家慧干农活。
她不奢求能像关家慧一样,但至少能干些轻巧活,赶上每个月难受的那几天能休息一下。
柳如烟拒绝了几次,牛村长也看出柳如烟是真的不想要这个钱了。
不要钱的才最贵啊!
牛村长也能猜到柳如烟的想法,有时候钱并不是那么有用,一个知青,还是个娇滴滴的女知青,跟村里人干着一样的活,能好受就怪了。
但是村里确实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想了想说道,“我们村村会计年纪不小了,这两年也有些力不从心,你是从城里来的文化人,写写算算不成问题吧?”
柳如烟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笑着说道,“肯定不成问题的。”
牛村长看了葛队长一样,葛队长也是人精,哪里不明白牛村长的意思。
“我看行,要说有文化还得是知青,村会计也不过初中文化,还年纪大了,现在眼睛都不太好了,不带眼睛都看不清东西。”
这算是达成口头协定了,但是这事肯定不能直接在村里说,这不是卖官卖爵么!这可不行!
而且村会计也不像两人说的那么不堪,离干不动早着呢,不过是给柳如烟找个轻省的活罢了。
柳如烟心里也清楚,村会计可关着村里的财政大权呢,存粮、工分,包括村里的牲畜,几乎村里的财产都归村会计管,哪里是外来的知青能当的。
但是跟着村会计至少不用干农活了,工分也不会低,柳如烟肯定是十分愿意的,这可不是一百块钱能换来的。
牛村长也是点到为止,笑着说道,“一会紧着肥的给你多割一些,你们现在也不用隔离了,回知青院好好庆祝一下。”
柳如烟自然是应下了,谁会不想吃肉呢。
不过这功劳肯定不能都自己领了,“牛村长,我去镇上其实是为了给李长顺买药,他晚上洗冷水澡着凉了,发烧一直不退,本来关家慧要去镇上的,可她大着肚子,哪能让她去。她也怕莪路上出意外,才把枪借给我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功劳有关家慧一份。
牛村长点了点头,“行,顺仔病了,媳妇又大着肚子,给他们也留块好肉,顺仔的病怎么样了?这两天事多,也没顾上。”
除了担心牛春来,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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