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个时候,那位国王之手应该已经率领大队骑兵,在围剿我们的路上了……而北境、谷地的骑兵数量远在我们之上。”
詹姆·兰尼斯特用“出门记得买包盐”的平淡语气说道。
他仿佛像是讲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微不足道的小事。
围剿?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可没“弑君者”那么镇定。
他挠了挠暗红色的头发,语气急促道:
“那我们怎么办?詹姆大人,我们准备绕道撤回金牙城吗?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
詹姆摇了摇头:“不,我们的任务就是破坏敌人的补给,牵制敌人的主力,如果就这么撤回去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您的意思是,继续战斗?”
亚当爵士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道。
虽然出发前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他还年轻,不想死,那个船长的女儿还在凯岩城等他呢?
詹姆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低沉道:“亚当爵士,你、怕死吗?”
“不怕!”亚当·马尔布兰果决的摇头道:“但是怕白死。”
“这……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向敌人投降,他们不会轻易杀死一個领主的继承人,毕竟可以换来大量赎金。”
听到这话,亚当爵士心里“咯噔”一声,面色难看道:“那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詹姆抬头看了眼天空,表情淡然却认真:
“正面作战,我们骑兵太少,不是对手。
所以我准备分兵,将这里的三千骑兵一分为二,你我各自统帅1500人……
我需要你在这里把那位‘国王之手’和他的骑兵拖住。
给我争取足够的时间……而我准备……”
听完詹姆的计划。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的脸上好上许多,毕竟看到了希望,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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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帐篷。
多米利克一面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悲惨哀嚎声,一面听着领主贵族们在下面议论纷纷……
“可恶的兰尼斯特!”
“竟然对手无寸铁的民夫下手!”
“诸神在上,我从未见过这么缺德的人,毫无骑士精神!”
“他们是来自七层地狱的魔鬼……”
那些运送粮草的民夫、杂役们,遇上兰尼斯特的骑兵就像是活靶子,只能活活被砍……
日夜都能听到伤兵营里传来的哀嚎和呻吟。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类的药物,躯干受伤感染后的伤兵,只能慢慢等死、四肢感染就只能锯掉,十分残酷。
而这个漫长的、等死的过程,必须安排足够的人手照料他们。
因为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否则会极大的损害军队的士气。
可这无疑会大大加大后勤的负担……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对这次“围猎狮子”,多米利克势在必得。
这次围猎“兰尼斯特”,主力是北境骑兵和谷地骑兵,一共出动了6000余名骑兵,足足是兰尼斯特骑兵的两倍以上。
而且集中了联军的大部分战马,一人三马,机动性更强。
简单来说,他们实力碾压……
沉默了许久、心中琢磨好作战计划的多米利克,忽然开口道:
“现在不是抱怨兰尼斯特的时候,围猎‘狮子’开始了!”
…………
与詹姆·兰尼斯特分兵之后,亚当·马尔布兰爵士率领着剩下的兰尼斯特的半数骑兵。
为了最大限度的拖住敌军的主力,为詹姆的计划争取时间,亚当爵士干脆化整为零……1500人左右的骑兵,分成7个骑兵小队,各自袭扰运粮队,同时避免被大股敌军纠缠。
原则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打一枪换个地方。
将游击战术发挥到极致……
这天,亚当爵士的骑兵小队发现了一名前来查看情况的北境骑兵斥候,虽说此人已经被亚当爵士当场截杀了。
但敌军见斥候迟迟不归,肯定会知道这个地方出问题了,随之而来的会是敌军的大队骑兵。
所以,又得换地方了。
于是,亚当爵士一声令下。
两百余名骑兵纵马奔驰,烟尘四起,一头扎进了绵长的山道之中。
亚当爵士对附近这一带的地势了如指掌。
但即便如此,每一次行动也是危机四伏,因为到处都是游弋的北境骑兵、谷地骑兵。
每一次出动,都冒着巨大的风险……
终于,他们再一次遇到了猎物——
一支颇为臃肿的运粮队。
亚当爵士派几名骑士四下侦查了一番。
领头的是两名骑士,十几名士兵,剩下的都是民夫杂役,他们的队形显得杂乱无章,但运粮的马车却是绵延数里。
这个数量完全不是威胁。
他们正好可以从这支运粮队上获得足够的补给。
亚当爵士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位位兰尼斯特骑兵翻身上马,熟练地排成几排队列,慢慢放松马缰,踢打着马肚。
向着运粮队的方向越跑越快,最后进入冲锋的状态。
马蹄声密密麻麻地响起,最后连成一片。
沉闷如雷,摄人心魂。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毫无疑问地冲在了队列的最前方,风声在耳边呼啸。
身为一名骑兵统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先士卒,只有冲在第一个,那后面的士兵才会奋勇追随。
而此时,那支运粮队早就炸开了锅。
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敢硬抗骑兵的冲锋,绝大部分一哄而散。
兰尼斯特骑兵如炽热的刀锋,扎进奶油。
只有领头的两名骑士还敢手持长剑,呼喊着阵型,试图做无谓的抵抗……
这似乎太容易了一点。
就在亚当·马尔布兰爵士一边享受胜利果实,一边惴惴不安的同时。
山道上,马蹄轰鸣犹如闷雷,杀声震天作响。
两股骑兵一前一后,向着他们夹击了过来,骑在马上的骑士弓弦“噼啪”作响,箭矢像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飞来,传来一声声惨叫。
“不好!”亚当爵士脸色一变。
他立马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可兰尼斯特骑兵们早就四散开来,无法列阵冲锋,这支骑兵小队刹那间大乱!
四下里,已然是一片杀声大作……
……
安柏家族的大琼恩冲锋在前。
他身披双层重甲,裹得像铁片粽子一样,座下一匹纯血的北境战马,率军猛冲而来。
大琼恩一身重甲,动作却还十分灵活。
他张弓便射,“啪……啪”两声弦响,便见五十余步外的两名兰尼斯特骑兵陆续落马。
很快冲入敌阵,大琼恩扔掉弓箭,从背上拔出骑士长剑,这是一柄普通人从未见过的巨剑,又大又丑。
大琼恩对着一名兰尼斯特骑士发起攻击!
双方如电驰一般交替而过的瞬间。
“铛”地一声,巨剑砍在盔甲上,火花飞溅,去势不减直奔敌人的脑袋。
兰尼斯特骑士来不及躲闪,脸上正中一击,顿时“啊”地惨叫了一声,脑袋鼻子上鲜血立刻飞溅……
“杀啊!”
一时之间,大琼恩如虎入群羊,势不可挡……
一处地势稍高的山丘。
多米利克拉缰勒马,俯视着下方战场。
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山道尽收眼底……
成片的骑兵一时间疯狂相互劈杀,刀剑长矛往对手身上乱戳,空中血雾弥漫,铁蹄践踏得地上的血肉像烂泥一般,鲜血横流。
山道间立刻便变成了人间地狱。
……
厮杀一直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两支骑兵的围攻之下,这支兰尼斯特骑兵小队被彻底全歼。
在此之前,已经有数支同样的兰尼斯特骑兵小队,被多米利克用这种简单的方式“围猎”……
可惜“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不在其中。
对此,多米利克并不感到意外。
“弑君者”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
天色黯淡,已近傍晚。
空气里仍旧留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种腥,有点类似站在正在打渔的船上闻到的味儿,叫人有点反胃。
“兰尼斯特,不过如此,俺们杀他还不是杀猪一样!哈哈哈!”
“这些狮子就像瘸了腿的病猫,简直太弱了……”
篝火前,一群领主贵族们疯狂而激动地议论纷纷。
很多人身上都是血污。
尤其是大琼恩,就像从血水里泡过一样。
多米利克的身上最干净,他没有亲自上阵,穿的铠甲是今早上才擦过的,一尘不染,身后的披风也是崭新……
但他觉得自己手上沾的血最多……
下面众人吵吵闹闹,多米利克却一言不发。
“这几天我们一共围猎了几支兰尼斯特骑兵?”他问。
“大人,足足有七支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多人,兰尼斯特的一半骑兵全被我们剿灭了……”
文德尔像是在邀功地说。
……
情报上说兰尼斯特的骑兵有两千至三千人,领军的是“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可是整个河间大道都被多米利克围猎一空。
詹姆·兰尼斯特在哪?
还有剩下的一千多名骑兵又去哪了?
难道逃回金牙城了?
多米利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位“弑君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金牙城的攻城进度如何?”多米利克随口问道。
“目前进度良好,布林登公爵已经挖好地道了……”老卡史塔克兴奋地回答道。
多米利克抬头看了一眼黯淡的月光,心中思量。
“看来想要获取情报,只能从那些被俘虏的兰尼斯特身上入手了……”
…………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忽然惊醒,满头大汗。
他睁开眼,顿时昏黄的光线十分刺眼,良久才醒悟过来:
他成了俘虏了!
亚当爵士的心头还在“扑通、扑通”地急速战栗。
脑子里留下的画面仍旧没有挥散……
那成堆成堆的尸体,人的尸体、马的尸体,那血腥的布满了山道的黏稠血液……
亚当爵士喉结一阵蠕动,恍惚中看见部下那断裂的身体,绝望的眼神,悲恸的哀嚎……
可容不得他继续悲痛下去。
烛火摇曳,黑暗中,抖动的人影映在帐篷的帆布上,有人走来了……
多米利克借着火光打量了一眼这个身材高瘦、一头暗铜色及肩长发的骑士。
“亚当·马尔布兰?烙印城继承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多米利克·波顿,恐怖堡波顿家族的继承人……”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国王之手,大人您如果是想来劝降我的话,那无疑是白费工夫,我对兰尼斯特家族的忠诚……”亚当爵士仍旧很有骨气。
“抱歉,我不是来给你劝降的,我是来拷问你的……”
“拷问?”亚当爵士硬着头皮问。
“对,亚当爵士,你知道我出生北境古老的波顿家族,非常擅长拷问技术……”
恍惚间,亚当·马尔布兰想起了波顿家族的传说。
那个北境最古老,最臭名昭著的家族,他们以活剥人皮而闻名。
他们喜欢将敌人沉浸在即将死亡的阴影之中,让他们丧失理智,成为自己永久的囚徒。
恶寒如潮水一般浸入心脏,如坠冰窖。
亚当爵士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比起遭受无尽的“剥皮”折磨,死在战场上,才是一个骑士最好的归宿。
“你杀了莪吧!为了骑士的荣誉!”亚当爵士面如死灰,闭目等死。
“爵士,那样太便宜你了。”
多米利克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嘴里吐出恶魔般的话语:“真正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你这个恶魔,你难道要剥我的皮?”亚当爵士大骇。
多米利克摇摇头:“波顿家族‘剥皮’的陋习,已经消失近数个世纪了。
其实有很多精彩的拷问绝招,比剥皮更加有趣。
亚当爵士,你知道热水一瓢瓢地浇到人身上是什么滋味吗?
他会立马发出凄厉如恶鬼般的惨叫!
就算过了三天三夜,你的耳边还会不断回响着他那恐怖的声音,不管你是醒着还是睡了。
然后再用铁刷子,把那些烂肉一层层的刷下来,和着血水,直到他露出森森的白骨,那景象就像七层地狱一般……”
多米利克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位骑士的反应。
亚当·马尔布兰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双腿也在微微发抖,要不是他正被锁在铁链上,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了。
才说了这么点,就吓成这样?
西境的雄狮们就这种货色?
多米利克不由暗笑,继续悠然说道:
“当然,还有一种拷问技术叫做‘勾肠’。
那是波顿家族在数千年前发明的一种很有趣的拷问技术呢!
你只需用一只铁钩。
但需要懂得很高明的技巧,才能把人的肠子从身体钩出来。
被拷问的人被绑在那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会觉得肚子里渐渐的空了,肚皮一点点的瘪掉……”
亚当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他死死攥住手中的铁链,肌肉骤然紧绷,像是在因为恐惧颤抖,又像是本能地想要逃避。
就在多米利克慢慢走向他的时候。
这一刻,亚当·马布尔兰身体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晒化的沥青一样,软软的悬在铁链上。
“大人,您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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