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有点凉了,江渡面色如常。
把目光瞥向远方,没有丝毫心虚。
完全是凭借本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挡住了许顾的视线,她总归是舒服了一些。
嗯……
随心而为。
跟在许顾旁边,向清河镇里面走去。
土路逐渐变成青石铺成的路面,行人也逐渐变多,门面林立,两边的小贩都在不停吆喝。
与其说是镇,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城。
以前出来的时候,她都来这里,给妹妹买些东西。
每次,父亲都会派一些人来“陪”她。
不过这次,
她用余光看了眼自己身旁悠哉悠哉的青年。
这回也是有人陪着。
但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放松。
就是手上,有点空落落的。
在马车上被睡着的许顾握了三个时辰,现在下了马车,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两旁的商贩依旧在不断吆喝。
在一个商贩面前,她驻足了一会儿。
商贩推着的车子上,零零散散摆满了各种玉质的簪子。
一支玉簪通体月白,晶莹剔透,白鹭纹饰雕刻其上。
“姑娘,买簪子吗?买支簪子送情郎。”
江渡轻咳了一声,收回目光,快速踱步。
在一个名为“回春堂”的医馆面前,她随着许顾一起停下。
只不过医馆大门紧闭,看起来似乎是关门歇业。
“你先在此等候不要走动,我去办一些事情,去去就回。”
江渡颔首。
但总感觉,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回春堂,后院。
花草繁盛,药味弥漫。
三丈高的古树坐落于后院中央。
树荫遮蔽下的石桌上,袅袅茶烟升腾。
一个须发半白老头躺在椅子上,向茶盏里加了半包枸杞,像个老干部一样,抱起茶盏喝了一口。
“嘶溜——”
“哈——”
一口吃下几个枸杞,他不禁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露出回忆之色。
耳边呼呼的风声在他听来,似乎就像莺莺燕燕的娇喃。
遥想他当年,在繁华的长安城,梦师那小娃娃还没长大,萧无两那个剑仙也还在襁褓。
他一个五品丹修,那可真的是横枪立马,独啸秋风。
一人一枪一匹马,疆场尽驰骋。
一手凛冽的枪法,杀的敌军那是片甲不留,打遍长安无敌手。
那叫小红小翠小美……等等一群敌军齐上,也还是败在他的枪下。
现在唉……
他又喝了一口满是枸杞的茶水,明明放了不少糖,他却品出一口苦涩。
“嘶溜——”
“哈——”
老了唉。
就算是个五品丹修,现在身子骨也不硬朗了。
学什么劳什子丹修啊,只能炼炼丹,枪都提不起来了。
看着远处冒冒失失的年轻人,老者不禁叹了口气。
这收了几年的徒弟还是不行。
干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早知道当年风流的时候,留个女儿或者儿子,这一身学了大半辈子的丹道,无人传承咯。
“师父,周师伯给您写的信。”那个年轻人跑到老者身边。
“念。”黎星渊继续晒着秋风浴,呷了一口枸杞水。
“师弟,近来可好……师兄近日又收一徒,天资略逊,年方十八,堪堪八品剑修……与长徒萧无两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后日造访清河,听闻师弟之徒资质聪颖,不知可否与其一试,权当切磋交流……”
信没读完,黎星渊啪地一声。
把茶盏拍在在石桌上,体内雄厚的劲气,直接是在石桌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杯印。
几粒枸杞从茶盏边飞出,溅到地上。
他径直站起。
然后啪地一声。
腰闪了。
很快啊,
因为腰有点不行又重新坐下。
刚刚那一掌用力过猛,腰子有点顶不住。
“这老东西欺人太甚!”黎星渊一手捂着腰子,一只手指了指年轻人,让他过来给自己捶捶背。
“自己就是个六品的剑修,以前不都是被我踩在下面。”
“仗着自己收了一个五品剑修的好徒弟,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你那徒弟完全就是自己的天赋晋升的五品,看看你那德行,你教了人家啥?”
“啧!最近又收了八品剑修的徒弟,还想跑我这儿炫耀……”
“等着吧,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老年穷!”
旁边捶背的年轻人小声说了一句:“师父,三十年后,您不一定还在呢……”
腰上的疼痛虽然因为年轻人的按摩舒缓了一下,但听完这话,黎星渊莫名地感觉腰更疼了:
“还有你这小子,跟着我几年了,才一个八品丹修?我倒是想让你和那老东西的徒弟切磋。
“但就是九品的剑修,你能打过吗?你现在除了炼丹抓药,能干嘛?”
年轻人低头小声补充:“师父,您不也一样,除了炼丹抓药,其他不也什么都干不了吗?”
“我起码还能提枪上阵……”
腰更疼了。
“闭嘴。”
我收你这个徒弟就是来气我的?
重新在椅子上,继续呷着枸杞茶。
一阵敲门声响起。
“不见不见,医馆关门,就当没人,这几天医馆闭门歇业。”
“打不过咱还躲不过吗?”
黎星渊摆摆手,自顾自地重新泡了半包枸杞。
“嘶溜——”
“哈——”
“噗——”
在看到自己徒弟接下来的操作后,他把一口热茶全都喷了出来。
另一边,许顾在外面敲门等候。
许久,才等到一个年轻人开门。
“抱歉啊,这两日医馆无人。”
说完这句,他又重新关上了门。
许顾:?
吃了闭门羹,许顾也不强求,从回春堂门前离开。
到时候这老头儿会主动找他的。
看了看自己腰间装满助鸡丹的药瓶。
看来,这回是真的得当一回许大夫了。
没事,
助鸡丹管够。
找到路边乞讨的乞丐,放在乞丐碗里一两碎银。
“这一两碎银先放你这儿,找找你的其他乞丐朋友,帮我办一件事儿,事成之后,再给你一两。”
乞丐看着破碗里的半两碎银,眼睛放光,拿起破碗,抱在怀里。
看着许顾,他直直点头。
“就说清河镇南面,舟车客栈,有一位从长安来的叫乌有的大夫,有一种灵药。”
“这种灵药,可以让因为男主人或有隐疾,而缺少人丁的人家,人火兴旺。”
乞丐拿上银子,直直点头。
跑得无影无踪。
许顾转身离去。
接下来,去舟车客栈开两间房,换身行头,等着就行了。
不过现在,
他看着远处在卖簪子的小贩。
又看了看在一边等着他的江渡。
好不容易出来,趁天色未晚,就买点东西吧。
刚好也得换身行头,当一个叫“乌有”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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