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来募捐啦?”
才说到对方虎头蛇尾不坚定,没想到又出来了。
两人以为张斗然又是在皇城门口摆摊募捐,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刚刚对皇后“不坚定”的推断,看来还要再重新评判。
“是的,”
书吏继续说道:“这次是国丈府,打着皇后的旗号,灾民募捐,而且,募捐的方式也不一样?”
国丈府!
两位相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细微的疑惑。
“怎么不一样?”王永承问。
书吏答道:“这次他们拿出来一种,叫英雄酿的烈酒,在京城东市,举办一个【慈善挑战】活动。”
看了眼座位上的两位相公,见两人都在认真倾听,书吏继续说:
“这个活动的规则是,交一百两银子,捐给灾区做慈善,就可以品尝一碗英雄酿,只要喝的人不吐出来、不醉倒,就可以得到三百两的奖励。”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两位宰相没见过这种推广活动,再次相互看了眼,同时发现对方眼中的疑惑更甚。
“那叫英雄酿的酒呢,有带过来吗?”
“没有,那酒不准带走,只能当场喝。”
“有人去尝试吗?”
“有几个贵公子去试过,可都是当场就吐了出来,高尚书家的公子,就是其中一个。”
吏部尚书高启雄家的公子?
对这个衙内,两位相公都有些印象。
这高衙内正事不做,既好色,又好酒,而且酒量还不小。如果是高衙内都吐了出来的话,那就说明这酒确实是烈。
而且之前市面上应该没出现过这么烈的酒,不然以高衙内的身份和财力,不可能会没喝过,还吐出来。
只是特意酿造一种新酒……就为了赈灾?
对于这点,两位宰相是不相信的。
只是现在情况不明,他们也很难猜测,皇后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
还有就是,这张斗然总是拿赈灾的名头做事。王永承都觉得,这张斗然还做什么皇后?干脆封他个赈灾安抚使得了。
两位宰相思索着皇后的用意,
汇报的书吏,把事情讲完,识趣的退了出去。
“肖相公,你觉得皇后这次行事,目的又是什么呢?”
待值房内,只剩下两人,他们再次商议起来,只是这次先开口提出问题的,却是王永承。
“本官也是不知,”
肖满招摇摇头:“这皇后行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难道又是为了敛财?
肖满招心里生出这个念头,但立马又被他否定。
与上次只是面对朝臣不同,这次可是直面百姓,他不相信,皇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在乎天下悠悠众口。
想着想着,肖满招有些不坚定起来,说道:“难道皇后做这些事,真的是想要买名声?”
“不可能,”王永承摇摇头:“老夫觉得皇后还是为了钱。对了……买酒!”
王永承像是忽然想通了,
张斗然肯定是借赈灾,来打响他家酒的名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就更可能是,国丈府借皇后的名声来做事。
他想到这里,就要和肖满招再商议一下。
却在这时,一名书吏匆匆推门进来:“王相,不好了!”
“滚出去!”
王永承起身怒喝,不敲门就冲进他的值房,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不然以后他宰相的威名何在。
“血书,灾区来的血书!”
书吏像是没听到王永承的怒喝,将一块破烂的、带着血的白布,递给王永承。
王永承一把夺过,根本不看,继续怒喝,“滚出去!”
“是!”
将血书交给王永承,书吏识趣而又惊慌的退了出去,并顺带给两位相公关好门。
值房里,
王永承依旧怒气未消,他恨恨的一甩手,将白布展开,看起里面的内容来。
血书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片刻,王永承就大致看完。
瞬间,他的脸色大变,变得惨白起来。
“老夫一世英名!”
本能的喊出这句话,王永承瘫坐回茶几旁的椅子上,他的身体是瘫软的,手自然松开,其中一只手上,五指勉强勾住那张白布血书。
“王相!王相!”
旁边肖满招看他这样,焦急叫了两声,起身,好奇的拿过那张血书来看。
看后,
肖满招的脸色亦是大变,只是没有王永承那么夸张。
“这薛以则,小小一个知县,他想干什么!”手上拿着血书,肖满招怒声出口。
没多一会儿,
王永承从失态中回过来神:“肖相说说吧,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派兵镇压吧!”
肖满招脱口而出,似乎他刚刚就已经想过处理办法。
“可是皇上哪里怎么去说?”
虽说现在赵怀英手上没有兵权,但真要调兵的话,即使是做样子的,门面上终究还是要皇上签手令。
说所以,只要调兵,这件事情皇上就肯定会知道。
肖满招觉得,王永承现在也是失了分寸,说道:“王相,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皇上不可能会不知道。”
……
当天下午,这封血书就已经摆到了,赵怀英处理公务的桌案上。
红色的血字,白色的布,显得分外刺目。
白布被平整摊开在桌案上,中间有几处凸起,像是写字的人用力过猛,把布戳得变形了。布的边缘很参差,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也有撕扯的痕迹。
应该是从一件内衬上,咬着撕扯下来的。
赵怀英目不转睛盯着布看。
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可她还在继续看。
她的身体坐的笔直,板着的脸已经僵硬,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紫。
她的眼中开始有雾气,然后慢慢聚集起水珠,她似乎想通过意志力,让眼泪不留下来。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就像她没能将赈灾这件事情,做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一样。
旁边,
隔着有两丈远的几个亲随侍女,看到赵怀英坐着一动不动有好一会儿,她们终于发现不对劲。
“皇上,”
春兰小声叫了一句。
然而赵怀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
几个侍女互相看了眼,通过眼神交流商议着。
最后是夏荷和春兰,一起走上前查看。
“皇上,您怎么哭了!”夏荷心疼的说。
发现时,赵怀英脸上,掩盖面部柔和线条的妆容,已经被冲刷出两条泪痕,而且眼眶里的泪,还在不停的流。
而赵怀英,像是没有发现,眼睛依旧盯着桌案上的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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