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门,再走不久,眼看就要和皇后分开,张勇翼在心里叹息一声。
“算了吧,还是明天再问。”
他打算认命。
可就在这时,张斗然回过身来,看向他:“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本宫说?”
惊喜来得太突然,张勇翼觉得自己再也不用究结,慌忙说道:“我母亲有病。”
“嗯……”
张斗然奇怪看向他。
张勇翼忙镇定下来:“是卑职母亲的病,每个月都要很多钱,卑职想求皇后,能不能别推迟发饷的日子。”
“这个不能。”
“那能不能先发卑职的饷银,卑职保证,一定不同其他人说起。”
“这个也不行,本宫不能开特例,不然若大个后宫,本宫没法管。”
“那怎么办,家母就指着卑职这点钱救命呢,求皇后开恩,救救家母。”说着,张勇翼就要下跪,不过,他有甲胄在身,只能跪到一半。
“起来说话,大康不兴跪礼。”
看着张勇翼重新站直身体,张斗然想了好一会,说道:“让我救你母亲也可以,只是,你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
“只要能让家母活下去,皇后要什么?卑职都愿意。”
如今的张勇翼,也不再想妹妹嫁人的事,他现在最大的期望,是母亲能活下去。
张斗然看他如此激动,解释说:“不是本宫要你什么,而是你会失去什么,算了,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从你求本宫那刻,你就差不多已经失去了。”
摇摇头,张斗然领着夏荷,推着丫丫,继续往后宫区域走。
他这一天的事情,自然是第一时间传到了太后耳中。
当得知张斗然连一两银子都没募捐到;得知百官们下职时,竟然是绕路,从其它几个城门出城。
太后一面暗骂张斗然丢人现眼,一面又骂那些朝臣,比貔貅还厉害,搬走了她家内帑四百万两,却连一个子也不愿吐出来。
最后,
当得知自己花钱养的禁卫,竟然去求张斗然,太后更是愤怒,直接写了道手谕,斥问董校尉会不会治军?
……
宫外,
王永承家的府宅只有数亩地大小,作为大康的宰相,这样的府邸,多少显得寒酸。
因为这样,王永承有着“廉相”之名。
这天晚上,王永承家的客厅挤满了朝中官员,只有品阶高、权力大的人,才能有个座位,至于那些品阶稍低的,只能是站着,有的甚至只能站到厅外。
中书宰相王永承,坐在主位;
管财政的(财相)兼户部尚书肖满招,居于次席;
管军权的(军相)兼兵部尚书王当,避嫌没来,不过大家还是很有默契,将另一个次席空了出来;
而后是六部部首依次排序而座。
如此热闹而又有序的场面,仿佛一个小朝堂。这些朝臣聚集于此,自然是为了商讨,今日皇后募捐之事。
“皇后募捐,这分明就是成心让我等难看啊!”
“是呀,捐少了还不行,低于一百两,就会被人闲话连个太监都不如。”
“有辱斯文,本来还觉得皇后进士出身,是圣人门徒,会与我等同心同德,如今看来……”
“若不是王相拦着,下官今天定要参皇后一本,身为国母,抛头露面,不顾凤仪,真真是有辱国体。”
……
议论发牢骚的,都是些只能站着的小官。
至于王永承这些坐着的大佬,一个个都是心平气和的喝着茶,漫不经心听着。
他们心里都清楚。
这些是应有的流程,总得给下面的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吧,要是一上来就大佬拍板,那别人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没多久,议论声渐息。
站着的官员中,走出个代表,对着座位上的一众高官,环施一礼:“还请诸位相公们决断,下官们也好照章办事,同进同退。”
一众部堂级高官,慢悠悠放下茶杯,将目光看向主位上的两位。
主副座位上的两人,宰相看财相,财相看宰相,两人互相客气谦虚一翻。最后是王永承慢条斯理说道:
“捐是肯定要捐的,既然皇后都做到这个份上,咱们百官要是不做好表率,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骂。”
“可是王相,一百两!下官向来清平,不贪不腐,没有这么多钱啊!”
一个穿着满是补钉官服的官员,跳出来说道。他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穷一样。
听到有人竟敢反驳王相。
官员纷纷朝这人看来;六部尚书则是看向王永承,想看看王相会怎么处理此事;只有财相肖满招不动声色,像是没听到这人说话一样。
王永承看向说话官员,脸色丁点未变,心平气和道:“也没要你一定捐够一百两啊,三百文、四百文也是可以的吗,那赵日天、王德发不就只捐了四百文吗?”
“再说了,实在没钱的话,也可以捐物吗。你可以把你那八房小妾穿的破烂衣服,拿出来一些,捐给灾区,相信灾区百姓是不会嫌弃的。”
闻言,
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家同殿为臣,也都在装穷,可为何老兄独独你一人如此优秀。
那说话官员,被王永承怼得脸色胀红,掩面退到人群中间。
“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至于具体捐多少,你们回去自己看着办。”
听到王相下逐客令,官员们很是自觉,行礼退出客厅。只有六部尚书几人,很是默契留了下来。
待众人走后,两位相公和几位尚书,也不再端着架子。
王永承直接开启话题:“诸位也都说说吧,对皇后募捐这事是什么看法?”
“下官觉得,还是应该参皇后一本,皇后如此行事,成何体统。”礼部尚书薛恭让说。
“诸位同僚,这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本宫看皇上对赠灾的事挺上心。”吏部尚书高启雄说。
“应该不是,咱们皇上不是这个性子。”刑部尚书甄严仁说。
工部尚书石可开闭嘴不语。
看着这几位各部尚书,一个个都在一本正经的瞎扯淡,王永承心里跟明镜似的。
在坐的,每个人都在宫中收买了眼线,近期宫中,太后和皇后暗地里较劲的事,他们一清二楚,自己问话的意思,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却还跟自己打马虎眼。
看来这些人是欠敲打了。
当下看向刑部尚书甄严仁,点名道姓问:“甄尚书,你不是特意将皇后的同窗许冠杰,抓到你们刑部去了吗,这段时间,皇后可有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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