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第一次,在正面独自对战邪祟。
雷震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悍勇。
长刀滚滚翻涌。
刀刀致命。
他手下衙役什么水平,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别看他们现在还能稍作抵抗。
用不了多少时辰。
起初的那点心气被消耗干净,只怕就只剩下缴械等死的份了……
于是。
手上的动作更加急躁了几分。
但那如同鬼魅般的邪祟,显然不打算再跟他继续浪费时间。
诡谲的身形穿透刀影。
直接一爪洞穿了雷震的胸膛。
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鲜血横流的胸口。
嘴里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雷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刀狠狠的劈在了那邪祟的身上。
但奈何跟周陵不同。
他的武器并非符兵。
根本对邪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又是一爪戳下。
右肩粉碎。
雷震吐血,倒飞出去了几丈开外。
气息奄奄……
众捕快见状,一时间也是悲从心来,被激出了浑身悍勇。
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这群邪祟。
可这注定了只是一边倒的战斗。
城西冲天的火光,牢牢牵制住了赵燕然。
没有符兵。
没有功法。
哪怕是在【浩然封魔阵】的帮助下,他们依旧伤不到邪祟的分毫。
一个又一个的捕快轰然倒地。
当最后一人,被那形如鬼魅的邪祟开膛破肚,再也没人能阻挡他们向前的脚步。
县衙后宅的读书人,依旧在大声诵读《周易》。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给【浩然封魔阵】提供浩然正气。
看到这些从没见过的魑魅魍魉走进来。
立刻就有年轻的读书人,被吓得尖叫出声,更有甚至直接瘫坐在蒲团上。
别说是《周易》了。
怕是就连自己的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净。
诵读的声音随即便稀稀落落了起来,【浩然封魔阵】对邪祟的压制力瞬间下降。
就在这群怪物眼中诡异的红光越来越亮的时候,一个佝偻的背影毫无征兆的站了出来。
邹衍用力站直了身子,颤颤巍巍的挡在了众多书生面前,“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君子何惧?”
话音落下。
他蕴养了一生的浩然正气,如狼烟滚滚直冲云霄。
刚刚松懈了些许的【浩然封魔阵】,再度被催发到了极致。
几头相对羸弱的邪祟。
没扛住这突如其来变强的封禁之力,立刻就被横压在了地上,浑身处处炸裂。
邹衍的这一声也如当头棒喝。
让身后的那群读书人顿时镇定了下来。
脸上的惊惧之色随之褪去。
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拱手道,“夫子教训的是!”
“邪祟猖狂,县尊未归,吾等读书人已是这满城百姓的最后一道屏障,岂有胆怯之理?”
说罢便往前一步。
站在了邹衍的身后,大声诵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霎时间。
书声琅琅。
浩气干云。
那形如鬼魅的邪祟,在浩然正气跟封禁之力的双重打压下。
浑身骨骼都开始发出吱呀的声响。
但一道红光在它眸中闪过。
它随即发出声痛苦的哀嚎,捂住脑袋,声音沙哑的低吼道,“死……都得死……”
紧跟着。
强行挣脱了封禁之力的影响。
猛然扑到了邹衍身边,锋利的五指朝着他的脖颈就狠狠的抓了下去。
但下一刻就被邹衍周身的浩然正气,给生生震退了回去。
虽非当世大儒。
可一生穷经皓首,遵圣人言,行君子事。
特别是在圣人像的加持下,邹衍此刻便西下降沉的残阳,散发出万丈霞光。
给身后的读书人。
给整座城池的百姓。
带来最后的光亮和温度。
但即便如此。
那如鬼魅般的邪祟,却也不肯放过这仅剩的机会。
一次次疯狂的冲击着邹衍。
周身萦绕的邪力,也跟着它寸寸暴涨。
不管不顾的,又是一脑袋撞在了浩然正气上。
正邪之气相互交锋。
发出阵阵金戈之声。
邹衍毕竟已是上了岁数,封住残躯。
哪经得住一下又一下的冲撞。
只觉腹中五脏都已位移,哇的一声便吐出了口鲜血。
“邹夫子!”
身后读书人见状,不由的发出惊呼。
邹衍大手一挥,“无妨!你等不要分心,继续诵读圣人经典。”
“今日吾等身死之前,此邪祟休想有半步寸进!”
不顾口中鲜血溢出。
手中拐杖又是在地上用力一跺。
直视着面前邪祟,没有丝毫惧意,怒骂道,“山河千古在,城郭一时非,君子抱仁义,何惧天地倾?”
剧烈的消耗。
加上邪祟的抵死撞击。
让邹衍又是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了出来。
身可死。
阵不可破!
站在他身后的读书人,皆以泪流满面。
就正如邹衍所说。
君子抱仁义,何惧天地倾?
面对邪祟的所有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他们视死如归的信念。
守卫这座生养他们之地的信念!
谁言百无一用是书生。
今日临江,就有百十读书人,以圣人圣言为弓,以自身浩然正气为矢。
纵死无畏!
“吼~~~吼~~~吼~~~”
接连冲击无果。
那如同鬼魅般的邪祟,整个身体都被妖冶的红光包裹其中。
仰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些被弹压在地上,无法行动的邪祟,也都在那红光中,一点点艰难的爬起来。
张开嘴,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
下一刻。
便全朝着邹衍猛扑而去。
而就连站立都显得异常困难。
邹衍已如那风中残烛,再经受不住任何冲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人影突然闪过。
却是血人雷震,持刀挡在了邹衍身前。
咧嘴狰狞一笑,“在我临江武夫死绝之前,让你们这帮砸碎,凑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邹夫子面前,便是天大的耻辱!”
紧跟着。
几个已被重伤的衙役,也都踉踉跄跄的提着长刀,一步步挪到了雷震身边。
无不是双眼通红,“雷捕头,我们再冲杀一阵,就能拖延到县令大人归来了吧?”
雷震大笑两声。
鲜血却是止不住的从他嘴里溢出。
用力抹了一把,狰狞道,“我他娘哪知道?”
说罢。
长刀高悬。
这位在临江城做了二十多年捕头的武夫,用尽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
辟出了他过去不曾有,未来或许也很难再有的一刀。
如电光奔雷。
金石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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