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许青没好气道:“你还想卖个关子?”
闻言,老龟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君子,你确定不是见了鬼了?”
“见鬼?好端端的见什么鬼?我长这么大还一次没瞧见过呢。你当我这小阳人是个摆设不成?”
老龟咽了口唾沫:“可那道士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什么!”
这回轮到许青吓了一跳。
那老道士当真是鬼不成?
可他天生小阳人,纵是玉牌遮掩住了气息,邪祟一旦靠近依旧会被阳气所伤。
那老道若是鬼,又岂能进他身?
“中道观么?长亭道人不就是中道观的?得寻个时间,去中道观走一趟,探探老道底细……只是老陆说他已死了十五年,这就……太耐人寻味了。”
将老龟撇到一旁,许青卷了卷袖子,朝着山坡下的一条小溪走去。
坐在溪边,脱下草鞋,两脚置于清凉溪水内,不禁浑身一震。
先前刘寡妇让他到平安镇医馆抓药,许青并未多想,骑上马便出发了。
可刚走到牛背山,就被一老道拦住了去路。
老道问他是否是去抓药,并将手上拎着的两包药递给了许青。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许青竟没有任何怀疑,就轻易接过药材调转马头。
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莫非老道对我用了什么法术?否则我怎会半点疑心不起?”
“还有,临走时,老道对我说,近日夜里不要出远门是什么意思?”
“那老道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是了,我得再去趟牛背山!”
不将此事问个明白,许青总觉得心痒难耐。
穿上草鞋,刚准备牵马离开,脑海中不由得响起老道的话来。
“君子,近日夜里不太平,若无必要,别出远门。”
“好端端的,怎又想起这话来了?长亭道人不是说我这身阳气,等闲邪祟都别想近身么?况且,蛇妖狐妖都死在我手下,还有何惧哉?”
“老道叫我别出远门,却未说不能不出门。牛背山离我这不过五六里路程,应该不算远门?”
“还是说老道是在提醒我,有人要对我不利?出远门便会有危险?”
一时间,许青头大如斗。
自打遇见那老龟之后,这辈子遇见的怪事也没这几天多。
世界观变了不说,还接二连三的闹些妖魔鬼怪,更荒唐的是他许青还是什么天生小阳人,干起了斩妖除魔的勾当。
写小说都没这般离谱……
许青忍住心中好奇,整个人睡进了小溪中,得好好冷静冷静。
溪水冰凉刺骨,激得他一哆嗦。
冷静过后,许青越发觉得那陆老龟是个扫把星。
原本他只是个秀才,安安静静的备考,一遇到老龟就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
虽然未来多了无限可能,但危险也渐多了起来。
想起这两日遭遇,许青大感荒诞离谱。
一茬接一茬,一浪接一浪,就连喘口气的工夫也没有。
先是在牛背山遇见了老龟,又在张府与长亭道人联手除了蛇妖,虽然挣了不少银子,可让狐妖逃了出去。
去除狐妖时,又撞见了老龟不说,狐仙庙上下几十号人竟死了个干净,根本不知下毒手的是何方妖孽有何目的。
好不容易擦干净屁股,将之付之一炬,回到家中又多个本事神乎其技的漂亮女子来。
这就算了,连去镇里抓个药,都能遇见个奇怪老道,说他不能出远门,还贴心的把药送了来。
这不是见鬼了是什么?
“哗啦”。
许青大感恼火,拍了拍溪水,随即起身。
抹了把脸上水渍,目光看向蹲在院门外磨盘大小的山龟。
老龟正在打盹,忽生警兆,心里咯噔一下。
就见那恶书生失心疯般从溪水中迈开步子冲他走来。
该不是要杀龟灭口了吧!
眼看着,许青就已到了老龟近前,抬眼瞧了院内,刘寡妇还在煎药,便一手攥住老龟脖子,将之拖到远处。
刘寡妇余光瞥了眼,便装作未看见,继续煎药。
远处河畔,蛙叫虫鸣。
老龟被扔在河边,满头大汗。
他是陆龟,根本不会水,恶书生心肠歹毒,竟是要淹死他。
这便是错怪许青了,自打将狐仙内丹交给老龟后,就没有杀他的心思。
许青也不是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之人,老龟既然在前朝被册封为山神,定是有可取之处,不能因为与狐仙相识,便给一棒打死,但也不能轻易放走,谁知道这老龟会不会一不留神说漏嘴,将他去狐仙庙得事给抖出去。
“老陆,凭良心说,我待你怎样?”
“君子待老龟自然是极好,没得说,虽先前老龟得罪了君子,但君子也仅是打了老龟一拳而已,君子心慈仁义,无愧读书人身份,后来知老龟与胡青那厮相熟,还贴心地将其内丹赠予老龟留作念想,当真是……”老龟咽了口唾沫,见许青面色发黑,不禁缩了缩头。
说得都是好话,怎的这人还不爱听了?
“你这老龟倒是可乐,怪不得改朝换代后便做不得山神了,真是半点事也不会来。我问你,你当日为何要拦我去路?”
“啊?这……”老龟面色难看,支支梧梧。
许青见状,就知是问对了。
“你这精怪!还当自己是昔日山神不成!若不实话实说,我现在便将你龟壳捣烂!”
老龟望着满面凶光的许青,心中怕的不行,却仍旧嘴巴紧闭,不肯吐露半个字。
许青提着拳头便要打,就听河中莲叶传来“孤寡孤寡”叫声。
“老龟,你还是如实说了吧,不然这位君子便真要活生生将你打死。”
“谁在说话!”
许青闻声四下寻找,竟未发现说话之人。
“君子勿怒,还请恕罪,在下并非不愿现出真身,而是怕君子也一拳将在下给打杀了。”
“哼!你以为你不现身,我便猜不到你在哪么!”
许青一脚踏在龟壳上,免得老龟逃了,随后看向河中央一朵莲叶。
莲叶上,三只癞蛤蟆“孤寡孤寡”叫着不停。
“好妖孽!你个臭癞蛤蟆,装什么大青蛙!有胆的便上岸来,我若打不死你,便跟你姓!”
此言一出,三只癞蛤蟆都吓得不轻。
平安镇许秀才在县城将菜花蛇活生生打杀的事迹早已传到了谷地,这厮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而是个杀神。
“大哥,我就说不能将那女子送到秀才家中,这下好了,事发了!”
“三弟,别说……”
一只蛤蟆抬起前腿,想要堵住另一只蛤蟆的嘴,可蛤蟆嘴巴太大,压根无法堵住。
“糟糕!”老二见那秀才脸色黑的发青,顿知不妙。
老龟纳闷:“什么女子?我便是受人所托,要寻一名女子,才遭了此劫……”
许青冷着一张脸,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恨不得一拳将莲叶上得三只癞蛤蟆锤死!
竟是它们将那女子送到家中来的!
那女子被人追杀,不知多少仇家,连她那般好本事都受了一身重伤。
他许青不过会些拳脚,又怎是对手?
臭蛤蟆!当真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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