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气流像蜿蜒的毒蛇从地上那堆小山般的破烂货里涌出，符咒一样遍布四处，天花板、墙壁、货架、地面，甚至是空气中，挤满整个空间。

最让靶眼难以置信的是他面前悬空盘坐一人，那人好似佛陀居高临下，微微闭着双眸，呼吸之间整个空间内的黑色气流都随之跃动。

“靶眼！”

罚叔穿过黑暗，猛然间也来到这方空间。

他先看到靶眼，又看到四处跃动的黑色气流，最后才注意到盘坐在空中的孟柯。

“这是……”

罚叔心中一惊，脸上的惊骇比靶眼还甚。

咔！

罚叔手中经过改装的M9传来一声脆响。

罚叔的食指就要发力，对他这样的战士来说不管什么时候开枪总是最正确的选择。

哪怕面前站的是高达、恐龙战队、伏地魔，或者凤姐。

唰！

可就在这一刹靶眼身体倒转，手里的玻璃碎片如风般刺出，直奔罚叔手腕。

“别动！”

与此同时靶眼爆喝一声，眼中利芒闪烁，骇然之色喷薄欲出。

哧！哧！

两块玻璃碎片准确无误刺中罚叔手腕，入肉三分，将他那控制中指的肌肉撕裂。

鲜血自罚叔腕部喷出，好像射枪击中靶眼的双目。

“嘶～”

靶眼眼睛一阵刺痛，下意识闭紧双眸，头部同时后仰，身体也失去平衡，向一侧摔倒。

“艹！”

罚叔怒喝，手上的疼痛刺激他的愤怒神经，让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靶眼撞过去，右膝盖狠狠顶在靶眼腹部。

“呕～”

靶眼双脚直接离开地面，身体悬空的同时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残忍而轻蔑的笑容。

嘭！

罚叔体格本来就比靶眼壮大，再加上他的一膝含怒而发，靶眼竟然直接被他从杂货铺中央顶到右侧的货架上。

哗啦～

货架直接被砸坏，靶眼的身体嵌入到货架里面，他身后的众多旧货全部被压坏。

“混蛋，你是想在这里报复我那一枪，把我干掉后甩锅给别人？”

罚叔咆哮连连，举着拳头冲到靶眼面前。他的食指虽然废了，但他的拳头还够硬，力气还够足，即便拼着一死，他也要让靶眼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呸！”

看着怒气冲冲的罚叔朝自己奔过来，靶眼吐掉口中的淤血，侧目看向悬在半空的孟柯。

“他没醒就好。”

罚叔右拳已经挥出，眼看就要落在靶眼左脸上，但靶眼的话传到罚叔耳中，罚叔悚然一惊，拳头顿时停在空中。

“你，你是为了不让我开枪？”

“白痴！”靶眼始终对孟柯侧目而视，似乎生怕他被吵醒，但嘴上却对罚叔说道:“弗兰克，尼克·弗瑞竟然认为你有十级特工的实力，他是脑子进水了吧，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嘭！

罚叔右拳最终还是落在靶眼左脸上，他肌肉的反应总比思维快，“至少现在是我在打你！”

嘭！嘭！嘭！

罚叔的重拳不要钱一样连续轰击靶眼的左脸，如果有慢镜头回放可以清楚看到靶眼的脸部骨骼在不断扭曲。

他的颧骨已经凹陷下去，但嘴角还挂着嘲弄的笑容，目光也始终不离孟柯，根本不将罚叔放在眼中。

嘭！

最后一拳打完，在罚叔看来靶眼已经只剩下半张脸，他的左脸像魔鬼一样皮肉绽裂，颧骨位置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不过罚叔的右拳也无力垂落下去，他腕部控制中指的肌肉早已经被靶眼刺出的玻璃碎片撕裂，如今一阵猛击，撕裂的肌肉被迫扩张，连带手部整个肌肉群都撕裂，已经用不上丝毫力气。

嗒！嗒！嗒！

靶眼脸上的血和罚叔手上的血在地上交汇，这一刻他们两个才算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啐！”

靶眼从口中吐出一滩浓血，里面有牙齿和碎肉、骨头渣子的混合物。

“五乱喝！”

靶眼说话已经含糊，但罚叔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里五尿里梅谷辣木火体！”

罚叔:“……”

“谷子纸木匠罩精打，宰木哥体辣！”

罚叔精通多国语言，连世上最难的语言，汉语，他都过了六级。可靶眼现在说的究竟是什么，他实在听不明白。

咔！

勉强把靶眼脱臼的下巴安回去，罚叔叫他再说一遍。

“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靶眼道:“我只是不想吵醒他，才不和你打！”

罚叔冷脸看着靶眼，穷凶极恶如他，竟然对小小一家杂货铺的老板如此忌惮。

“你以为他真是飘在空中的？”罚叔慧眼如炬，一进入这个空间就看清了孟柯的身下有一根金丝，是以他才有开枪的打算。

如果孟柯真悬空，即便他是大名鼎鼎的惩罚者也只能选择知难而退，可不敢和一个疑似神明的家伙拼命。

“咳咳！”

靶眼咳嗽一声，又吐出一口浓血，对罚叔说这不重要。

“弗兰克，你知道他这样的人，在古老的东方被称为什么吗？”

罚叔眉眼低垂，不语，他知道靶眼一定会说的。

“弑神者，以人力屠神！”

靶眼情绪激动地喘着粗气，胸前起伏不定，脸上翻滚出来的血肉更加狰狞，连双眸都抹上一层血光。

“我认识一个绿色的大家伙，他就有屠神的力量！”罚叔听过太多被吹爆的存在，他并不相信靶眼这个疯子的话。

“浩克在弑神者面前只是蝼蚁，他的皮肉或许不惧枪炮，但弑神者操控天地间神秘的能量，瞬间可以燃尽他的灵魂。”

“X教授也可以进行灵魂轰击！”

说服罚叔真的很难，靶眼张张嘴，嘴角的嘲弄变成苦笑，无力道:“尼克·弗瑞让我们从他身边夺走一个烟斗，事成后，他答应抹除我全部的罪责，我不知道他答应你什么……”

罚叔表情一阵黯淡，“他答应试着复活我女儿。”

靶眼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因为他知道罚叔已经明白。

尼克·弗瑞的举动充分表明了他对孟柯的重视。他答应靶眼和罚叔的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让一个罪恶滔天的刺客脱罪、让死人复活。

而目的竟然只是一个烟斗。

“弗兰克，我的任务，到此为止！”

咔！

靶眼挣扎着从货架中钻出，从罚叔身边走过，“弗兰克，活着，总有机会达成你的目的；死了，就再没有机会！”

唰！

话毕，靶眼迈步向前。

穿过黑色结界，靶眼又见到了杂货铺外的光明，天上乌云溃散，满月当空。

靶眼长出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又活了。

哗啦！

身后传来脚步声，靶眼没回头，他知道大名鼎鼎的惩罚者毕竟不是不懂选择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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