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罗开和山姆游山玩水式的赶路，先民拳峰上的守夜人先一步比两人到达卡斯特堡垒。

三百人左右的黑衣守护者，面对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尸鬼，未战先输。

抵挡片刻，总司令熊老带着不到五十人的守夜人逃出了尸鬼的包围。

他明白，异鬼重现这事，仅靠数量单薄的守夜人是挡不住。

必须联合七大王国所有人才能赢得生者与死者的战争。

猪圈，羊圈，木条和泥土揉敷而成的厅堂，所谓的卡斯特堡垒就是这般简陋，罗开看着这与记忆中有些出入的泥土木房子，觉得它叫卡斯特堡垒也无可厚非。

名气不大怎么镇得住由贵族、罪犯和被贬者组成的守夜人？

卡斯特虽然是野人，但他与守夜人之间并不敌视。

更多的利益关系。

并且他一直以来与异鬼都有交易，献祭了所有的儿子，还将与自家的女儿生出来的儿子一并当作祭品。

熊老是知道这些内幕的，为了有个落脚点，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这次守夜人大败而归，卡斯特接待他们的条件便是为自己劳作。

“葛兰！艾迪！”山姆兴奋地朝着猪圈里铲粪的两人喊道。

正在抱怨着的葛兰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赶忙看去。

肥胖的身躯，依旧可掬的笑容……

双方都以为对方死在了先民拳峰。

艾迪也注意到了山姆身边的罗开，上次没有问完关于琼恩的事，经历了尸鬼群后，不管罗开是不是野人，他心中的偏见淡了许多。

山姆拥抱过后，开始介绍罗开，“他救了我！”

热情而简单。

异形的事他是一字不提。

罗开微笑摆手示好，两个糙汉子见状也放低心态，点头示意，之前的梁子就过去了。

“猪小姐，想不到你还活着？”

说话的人叫做雷斯特，因为违背妇女意愿被送到长城当守夜人，同样身材肥胖的他一直欺负着山姆。

葛兰、艾迪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山姆虽然生气，但也不敢反驳。

“又一个回来当祭品的玩意，跟那死老头一起陪葬吧！”雷斯特骂街般地离开了。

先民拳峰的重大挫败，幸存下来的一部份守夜人对熊老的态度发生了很多转变。

对此葛兰和艾迪也只能尽量劝其不要太过份，两人对守夜人的忠诚不会轻易改变。

山姆回来的消息没有掀起多大风浪，他在大部份守夜人眼里一直可有可无，熊老倒是挺关怀这个极度不自信的胖子，便召见了山姆和罗开。

第二次相见，罗开很直观地感觉到眼前的老人那股老当益壮的劲儿没了，先民拳峰一役压垮了他的豪心。

交代完一些细节后，山姆急着要去见卡斯特的女儿吉莉，“总司令，我去写信了。”

“塔利……”熊老叹息一声，目光落在罗开身上，“为了感谢你救了塔利，你可以在这里暂时住下，卡斯特虽然是野人，但你没有惹怒或触碰他底线，食物和酒他都会提供的。”

底线……

一个为了活下去，将自己的儿子献祭给异鬼的人，那他的底线有多深？

罗开说了句感激的话，便告别了熊老，他不太喜欢这位老人的目光，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看光了。

刚走出门外，所谓的底线就来了。

卡斯特看到罗开一身黑衣，嘲讽地骂了一句罗开听不懂的话，却瞥见那金灿灿的决斗盘。

“金子？”

卡斯特一把抓住罗开的手，还想要深究一下。

罗开虽然念及熊老所讲的底线，但他也不想当街边的货物任人拿捏，用力挣脱了卡斯特。

不说别，这死老头的力气可真大。

被拒绝的卡斯特正要扑向罗开，熊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怒喝道：“够了！”

虽然兵败，但是余威甚在，卡斯特剜了一眼罗开和他的决斗盘便离开了，权当给守夜人总司令一个面子。

“他是主人，我们只是宾客。”

听到熊老这么讲，罗开只是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跟一个连儿子女儿都不放过的人计较。

何况那人离死不远了。

吉莉生下了一个男孩，山姆的脸色不太好，卡斯特一定会将这个婴儿献给异鬼，而他则想保护这对天真的母子。

但他这种性格，想法多数是想法，行动谈不上。

不过发情的男人总有破格的时候。

山姆找到了罗开，他知道他的本事。

“求你帮一下吉莉，她和婴儿太可爱了！”

罗开吃着土版的手抓羊肉，没怎么处理过的肉质胜在新鲜，膻味是有，但他还没忍受。

见到罗开不搭理自己，山姆蔫了，杵在一旁不说话。

勉强七分饱的罗开瞅了一眼这个坠入爱河而不自知的男人，他真的很想逗一下。

不过爱情这件事，不应该玩笑。

罗开胡乱地擦了下手，然后将手搭在山姆肩上，说道：“山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能亲手救下孩子，吉莉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山姆有些意动，但是他不敢。

罗开泄气了，改变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哥也没谈过，能做的只有理论了。

时间来到两天后，此时的守夜人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依旧信念坚定，一派早已心生反骨。

大约有十四个守夜人约定了叛乱计划，其中就包括雷斯特。

熊老虽然察觉到这些变化，但他不认为那批发牢骚的守夜人会做出出格的事。

人老了，到底是小瞧饥渴小伙的龌蹉之心。

人渣之所以是人渣，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叫巴棱的守夜人因为脚伤去世了，熊老跟其他守夜人焚烧掉尸体并弄了个简单的歌颂仪式，罗开被山姆拉进去凑数，倾听老人的演讲。

“他叫巴棱，是个好汉，还是个优秀的游骑兵，他从……”

熊老悄声询问旁边的艾迪，艾迪告诉巴棱来自白港。

赞礼继续：“他从白港而来，一如既往，恪尽职守，始终全力谨遵誓言，无论路途遥远，战斗艰辛……我们再难见到如此之人。”

这时其他守夜人一起出声：“他的守望至死方休，于斯结束！”

罗开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喊，这样的赞歌落在那派有反骨之心的守夜人耳中，就像笑话一般。

什么狗屁脚伤，分明是卡斯特缩减了他们的食物，活活饿死的。

罗开很是认同，虽然他能吃饱，但是明显感觉到食物的减少。

雷斯特趁着熊老离开，开始煽动：“卡斯特那个杂种，当我们一走，他就会开一桶我们的酒，坐下来享受火腿和土豆，嘲笑在雪地里挨饿的我们，他就是个该死的野人。”

声音有所压抑，却字字击中在场的守夜人。

艾迪突然说道：“没想到巴棱这么香。”

罗开立即看向他，满眼是欣赏，后者依旧一副忧郁的模样。

厅堂里，酒气和肉香充盈这间不大不小的地方，卡斯特一边喝着酒，手里抓着一块腱子肉啃着。

熊老坐在他对面，听着卡斯特满嘴骚话，每一句都刺痛在场的守夜人。

卡斯特竟然想让熊老将垂死的伤员交给他处理！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与蔑视。

守夜人是什么？

崇高理想的捍卫者，此时竟然让一个野人如此踩在脚下。

雷斯特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要割谁的喉？老家伙！”

熊老说道：“去外面等着。”

雷斯特不给一丝面子，“外面很冷，而且没吃的。”

“我老婆给了你们面包！”卡斯特接腔说道，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听着从泥土厅房里传出来斥骂声，罗开的右手轻抚左腕的决斗盘，一块羽盘缓缓张开，异形的图案悄然发光。

大厅的场面接近失控，卡斯特拎着斧头叫嚣着，说要让所有守夜人空着肚子睡在雪地上。

熊老妄想秉承所谓的律法，但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刚把雷斯特推搡几步，另一个守夜人一匕首捅在了卡斯特身上，卡斯特的女儿老婆发出尖叫，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卡斯特一死，熊老再也受不了不听话、肆意违背律法的守夜人，拔出长剑说道：“我要砍了你的头！”

熊老身后的雷斯特悄悄掏出匕首，对准后背就刺了下去。

山姆不敢置信，守夜人居然刺杀他们的总司令？

葛兰掏出家伙跟那个杀死卡斯特的守夜人扭打了起来，其他两个派别的守夜人也战做一团，整个卡斯特堡垒尖叫声、兵器碰撞声连绵不断。

承受了背刺的熊老依旧坚挺，他一把掐住雷斯特的脖子，想要活活将他掐死。

可是，雷斯特是有匕首的。

不过世事难预料，就在雷斯特彻底了结眼前的老人时，他的胸膛突然被刺穿！

一声类似尸鬼的叫声将所有守夜人镇住，唯独山姆心头一喜。

只见异形出现在雷斯特身后，刺穿他胸膛的正是异形那尖长的尾巴。

双足而立的异形一把将雷斯特甩飞，熊老怔怔地看着眼前没有双眼的怪物，一时间连背后的疼痛都忘了感受。

火光映照下，其他守夜人也看清了异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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