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他下地去了。”

“刚把麦子收完了，得先提前提前种一批棒子，到时候成熟了，买给城里人能赚点钱。”

“他们还挺喜欢吃嫩棒子来。”

老太太头也不抬回答道。

“奥，这样啊。”

“那我去地头找找他。”王雄站起身来，他不打算在这浪费时间了。

“呼”

“里正不坐坐玩玩了吗？”老太太吹完手中的最后一把麦子，问向王雄。

“不了，不了，有点急事找他，先不玩了。”

“你也多歇歇，操劳了大半辈子了，是该好好享受儿孙的孝顺了。”王雄搭了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慢走……”老太太晃悠悠地抬起头来，却只能看到王雄的背影。

两个岁数差不多的老人精神面貌和身体素质却差了不少，令人唏嘘。

王雄出门走了一小会儿，对面走来了王大有，还能听到“哞哞”的声音。

王雄眼前一亮，脚步不禁快了几分。

“大有！”

“里正啊，你是要去地里看看？”王大有停下来，后面跟着的牛也老老实实停住，牛头摆来摆去，吃着路边的野草。

嘴边一圈白沫，不断地进进出出。

“哈哈，你这牛乖得很啊，真不错。”

“长得很壮实。”

“平日没少喂好的吃吧？”

说着说着，王雄上手摸了起来。

黄牛被陌生人摸着，也没乱动。

怡然自得地吃着自己的饭。

王大有警觉起来，往后一退，缰绳绷紧，牛头一晃，脖颈间的铃铛响了起来。

“叮……叮……叮……”铃声急促地响了一阵。

王雄有些尴尬，悻悻收回手。

摆好架子，“大有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出了点事吧？”

王大有想了会儿：“跟哲哥儿有关？”

“对，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背后这么编排我。”

王雄叹口气，道：“话轻飘飘地出去，我想把这层脏水洗脱下来，可得费一番功夫了。”

“那里正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呢？”王大有可不看王雄这副要掉眼泪的样，直接问话。

“这……”

“嘿嘿……”

王雄刚要开口，大有来的那条路上走来一人，这人他认识。

大有邻居，也即合资购牛的那伙人之一。

“里正好。”

“大有，这是下完种了？”

“是嘞。”

“咋？你这是去地头看了看吗？”

这人和王雄他俩打完招呼后，就走了。

见那人走远，王雄重新开了话头。

“我得需要你养的这几头牛。”

话音未落，王大有脸色一变。

“这事，不要再提了。”

“这牛，我也养出感情来了，实在不好卖与旁人。”边说，王大有边摩挲着黄牛的脊背。

牵起缰绳就要离去。

见状，王雄急了，拦着他。

“大有，我知道，你舍不得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之前找你买，你也不卖，是叔想错了。”

“但这次人命关天啊。”

“我需要用你养的几头牛来澄清我的事。”

“用完就还？”王大有迟疑地停下，“用多久？”

“我这牛咋和你的事扯上关系了。”

王雄尴尬地笑笑：“不，我的意思是要买下你的牛……”

王大有当即就要离去。

王雄急忙补上：“多给点钱也没事的。”

“这样，我把我家里的几头牛牵给你，再给你补点钱，这样行了吧？”

人和牛依然在前面慢慢走着。

“王大有！”

“你想想你老娘，这么大年纪了，享过福吗？”

“你爹走得早，你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

王大有越走越快，缰绳有些勒牛颈，铃铛晃得人心烦，“哞哞”连声抗议。

王雄也越说越快。

“结果呢，你现在还没成亲，还没个一儿半女的。”

“多大的人了？”

“早些年光景好，结果，你偷偷把娶妻的钱拿出来和别人凑了凑，买了头母牛。”

“你娘知道了，全村哭着喊着骂你，不是我帮你说和的吗？”

“这些你都忘了吗？”

“咳咳……”说到后面，王雄气力不足，手扶在膝盖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不过他的嘴角露出笑意，铃铛声停了，王大有被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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