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皓山,灭欲教,执法司。
一俯首祭拜的男子身体瑟瑟发抖起来,不过他并不是害怕,他是在激动,在高兴。
“哈哈,终于,我的外貌,我的脸,终有没有那些该死的毛了。”
当初在教首面前表现一脸淡然的狐媚男子也不复平时的古波无平。
他激动地摸着自己的腋下,自己的下半身。
“没有,全都没有了。”
“那些,该死的,长长的如绒毛般的细杂毛,终于,消失了!”
胡方境的兴奋是难以言表的,他听从教首的教诲,虔诚地朝着东方祭拜了多日。
信念之诚,不是往日能比的,因为他见到教首大人的改变。
自他认识教首起,教首就那个样子了,那么强大,那么难以撼动。
教首极少出手,但胡方境也见过两次,一次教首身边人手较少,为了解决一头妖王,教首挥洒间。
圣光笼罩了那头妖王,早已失去理智的妖王也感受到了危险,它想逃跑,不过,太晚了。
瞬间,它就被肢解了,化为齑粉,回归自然。
再一次,就是教首用那只巨大到夸张的龙鳞爪,硬生生抓爆一头猿妖的脑袋。
正如此,太皓山的信仰范围内,明面上,如今已经很少有妖怪伤人时间发生了。
它们都怕被清算。
许多妖怪也都自愿皈依神的信仰。
一同供奉神。
听从教首的指挥,唤作护法。
维护此地的秩序,乃至向外宣扬教义,扩张范围。
而他们灭欲教的修行之法也有助于这些护法保持理智,不再有吃人的念头。
只是,曾经做过人的,怎么会甘心为妖啊。
更遑论胡方境这种正在妖化的人。
他们为何要带兜帽,全身披袍,别人如何认识,胡方境不知,但在他看来,都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妖化的特征。
从而更好的与他们原本的族群相处。
伴随教首根深蒂固的那只龙爪也渐渐缩小了。
这给所有想要变回人的教徒一个信念。
“他们,可以重新做人!”
当然,眼下,还是在他们小范围传播这个消息。
只是,当时,见到教首的手部变化,胡方境立刻就相信了教首的说辞。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教首的实力,也清楚地知道那只龙手的顽固。
可,眼下,也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神。
不,是自古就有,但重新复出的神轻松解决了。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虔诚祈祷。
顺便侍奉神。
胡方境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历经多日,他成功了。
他身上那些粉色的绒毛都渐渐脱落,渐渐消失。
这些曾经顽固地存在他身上的,他曾经多次刮掉、烧掉、拔掉的粉毛。
每次去除后,都想野草般再次疯长的杂毛。
直到这一刻,胡方境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真的远离他了!
他已经遏制住妖化了。
心情舒缓后,鼻翼煽动,一股狐骚味儿透体而出。
瞬间,他的脸色又是一黑。
他,还没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要找到神,要更接近神,要更虔诚地侍奉神。
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找到神。
立刻,马上!
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也许,教首让他们先行尝试,就是让他们沉迷这种感觉,激发找寻神的欲望。”
不过,胡方境确实很想找到,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出发。
他已经不需要兜帽和黑袍了。
他可以穿上正常的装束,不用再担心身后的狐狸尾巴引起民众的好奇了。
此刻,太皓山上,如胡方境似的人还有数个。
他们或许是为了外边,或许是为了力量,或许是为了让周边的百姓过上安生日子,或许是……
但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妖化,而解决的办法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也应迎回本该坐在那个空悬已久的位子上的神了。
太皓山,主峰,太白宫。
“唔,还是不行,果然,是距离太远了吗?”
盯着自己那只尚且覆盖鳞片的手,教首自言自语道。
又是一番感受,还是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神的位置。
回过头来,他感受起那几人的气息。
“不错,妖气都减轻了许多。”
教首很是欣慰。
“除了,小茹。”
教首再次扶额,最近,他感性的一部分逐渐复苏,多了许多人的情感。
只有现在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活着。
他不喜欢之前的自己,那时的他,根本只是为了前进而前进。
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人的滋味。
他,有些沉迷这种感觉了。
为了这种感觉一直存在,为了神再次主导太皓山。
为了天下大同,他需要坚持下去。
只是,教首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他的部下祛除妖气的进程一滞,似乎有什么在阻挡他们……
……
“何池,别捅了!”
“小池,你在干什么?”
“饶命啊,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好汉,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何医师,醒醒啊,何医师!”
“啪!堂下何人,认罪吗?”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此人当街行凶,差人抓捕他时,还在……”
“大人,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嘶,好痛啊!”
“大人,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浑浑噩噩,双目赤红的就是在城门口救人的何医师吗?”
“听说他不是还在宫家当帮工吗?”
“啊,他浑身是血,不要靠近他。”
“好可怕啊,远离他。”
“唉,本来还想找他看看病来,没想到是个疯子啊。”
“是嘞,听说,失心疯就是他这样,怕人得很。”
“你别说,可是那些泼皮先挑事的,何医师没罪吧?”
“再挑事,也不能这样啊,不然以后谁不小心开玩笑惹到他了,那自己的小命不就难保了?”
“就是,就是,怎又这般迂腐的人,受不得一点激来,这样,谁敢和他相处啊!”
“对啊,明明忍一下就过去了,让那帮泼皮闹就是了,大不了给些钱财,不就过去了吗。”
“说的对啊,当初他们也来我这找事,给些钱财就打发了。”
“那五哥还是很当事的啊,给了他保护费,果然就没找麻烦了。”
“你说,竟然有人不叫保护费,就得让这些人好好治治他,不交保护费还能做生意,那咱这些守规矩的不就挨欺负了吗?简直没天理啊!”
“要我说啊,城里那些富商都该交的,都是做生意的,咱小本买卖都交了,他们这些人格外特别吗?”
“王虎,先拿下持凶者的凶器!”
“脊杖五十,以儆效尤!”
“慢着!”
“庞知府,留人,……”
……
“何大哥,我家对不住你,你快醒醒啊。”
一穿着绿色裙衣的少女边给何池脸上擦拭着灰尘,边呼唤着何池,想将他唤醒。
“唉,当时,我不该去叫何池出来的,本想着让他去找李大人和罗大人来处理此事,没想到……”
一旁的田管事一脸懊悔,身形愈发佝偻。
宫琦萝看向商正:“商大哥,现在没何大哥的事了吧?”
“他不会,不会坐监禁,判死刑吧?”
柔弱的肩膀不住地发抖,大大的眼睛也渐渐蓄满泪珠。
“害,这没事,说来不知是何池有意还是无意,他扎的那些人都没伤及性命的,甚至包扎好伤口后又能生龙活虎了。”
“再加上,有我家大人施压,不会有事的。”商正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
“再说,那帮杂碎,哼,杀了也就……”商正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只是,何池怎么会突然这样呢,印象里他还算沉得住气啊。”
“不至于一时被激就变成这样的。”
“他最近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看了看何池,商正又看向田管事,询问道。
“这个,唉,我实在不知啊,何池这些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回来也就吃个饭,睡睡觉。”
“本来,何池也是想今天下午回我们东家炭窑那边的。”
“这不,碰上这档子事了。”
田管事也是如实相告。
听着田管事的话,商正还是想不出为什么,看着依旧昏迷着一动不动的何池,商正烦恼地挠了挠脑壳,不禁想起罗天了,“要是大人在这就好了。”
想了会儿,商正招呼了一个小伙,这也是在罗家上班的夜香郎,不过实力不高,是练脉境。
嘱咐了几句,他决定自己去找罗天大人来看一看,让这个夜香郎来这守一守,防止宵小闹事。
“你们在这照顾着何池一点,我回去找找罗大人。”商正对田管事他们说完就出门了,留下个夜香郎守在院门口。
……
其实何池能听到感受到外界的事物,只是不知道他被什么干预到了,不能活动。
只能如一个植物人般躺在那儿。
其实,插那些泼皮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那时太吵太乱,而他的脑海也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扰得他心烦意乱。
好在他还是在那种情况下稍稍控制了下自己,避开那些泼皮的要害,将他们插的血淋淋的。
而插完以后,他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周围还是有人不断对他祈求着些什么,要求着些什么,不过他听不太清。
好在没有泼皮聒噪的声音,使得他能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情况。
他很肯定,是有股信仰之力在左右着他的身体。
因为,那些声音虽然他听不太清,不过那种意味很像前世考试前跪拜各路神仙的戏码。
他,被人当成神来信仰了吗?
“这可不太妙啊。”
何池默默想着,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仰,他们信他,必然有求于他,而他也会被这股信仰控制自己,以致自己变成他们的形状。
彻底丧失自我!
他必须自救!
只是,他现在还无法行动。
于是,他尽全力感受,好像,好像还能接引灵气。
似乎因为灵气是能量的缘故。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要接引灵气来增强自身细胞,以此对抗信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不管那么多了。
他也不怕成为锻体修者。
接引灵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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