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落仙殿，仙月姬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洒在番茄酱上面！

半夏回过头看了一眼，道：“早和你说过，骗师兄的钱和你吐多少血没关系，叫你别吃太多番茄酱，你非要。现在好了吧，肚子装不下，全吐出来了。”

仙月姬拿出一方白帕擦拭嘴角，眉头微蹙，叹道：“这次倒不是演戏，是真受了内伤。”

“咦，怎么可能？我听太上长老说师父你修行了至少三千万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女人，师兄才修行二十年，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我他妈谢谢你的赞美嗷！

不过倒也不好对摇钱树动怒。

仙月姬叹了一声，道：“因为道法不一样。南疆以南的‘净魔辟邪大手印’，江南道儒家的‘真圣不动文书’，西蜀蜀山剑派的‘伏魔剑阵’，这三样俱都是化神法术，传承佛道儒三家，以三合一有返璞归真的奇效，纵然是我也要喋血，有何奇怪？”

“可师兄不是结丹期吗？为何能施展化神法术？”

“因为这是在他的神识海呀，一切以心神境界为基准。”

“心神境界？”

“嗯。修士修行分‘肉身’和‘神识’两个方向，其中心神境界要略高，否则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但是心神修炼牵扯对大道的感悟，一般来说寻常修士的两个境界都是齐平的，像你师兄这种——嘶！心神超越肉身两个大境界，简直闻所未闻！”

“这有何奇怪？”半夏撇撇嘴，道：“既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那以师兄的性子留一手，让心神境界高上一丢丢不是很正常吗？”

仙月姬“哧溜哧溜”吐着血一愣：“好像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血吐完了快过来看看，刚才师兄好像一巴掌拍掉线了？有点卡顿，你这法宝到底行不行？”

“拼夕夕买的怎么可能不行？”

仙月姬翻了个白眼，道：“等下，我打个饱嗝~嗝~对了，你师兄似乎将咱们当成了邪魔外道的夺舍，依照我对他的了解，怕是会使出玉石俱焚的功法，要不咱们就此作罢？若不然，你真得守寡。”

半夏“哼”了声道：“师父，我对师兄的了解可不比你少！我早已预判到师兄的行为，所以我在梦引术的剧本中设定了安全词。一旦我说出安全词，师兄必定会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到时候…”

半夏的眼眸微微眯起，那痴迷的神情让仙月姬背后发芒，因为眯眯眼都是变态。

半夏以手掩面，脑袋微斜，涩涩道：“剧本愈完美，戏子愈无路可退。这一波，我站在平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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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海之内。

那少女脸上出现一刹那的恍惚，旋即恢复恬静的气质，似乎除此以外别无影响。

周上礼见此一愣，暗道点子有点硬，但还好自己留了一手。只是这一手颇为霸道，若使出来自己也许就要落得“弱智”的下场…但是即便是弱智，也比被夺舍后六道不入，魂飞魄散要好吧？

正当他略感犹豫时，那少女忽然开口。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你说什么！”

“宿主哥哥对这句话很熟悉吧？因为这句话在你们那个世界广为流传，这个世界绝对无人知晓！所以，可以用这个证明偶们是一家人吧？”

“…”

随着心念的变化，儒家文字和伏魔锁链藏匿下去，神识海恢复风平浪静。可周上礼还是有疑惑之处，问道：“你为什么长成我师妹的模样？”

那少女愣了愣：“偶长成这样，不是因为宿主哥哥吗？”

她掂着裙摆，站在礁石之上。

海风略微咸湿，她旋转着让裙摆之下的白牡丹若隐若现。那略微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少女再次掂着裙摆，微微低胸，做出谢幕的动作。

少女略微抬眸：“相由心生，宿主哥哥喜欢谁我就会变成谁的模样。嘻嘻，看来宿主哥哥很喜欢那个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小师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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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仙月姬打了个饱嗝。

她看了看手里的番茄酱，露出“Σ⊙▃⊙川”的表情。都是空手套白狼刷好感度，怎么感觉自己弱爆了呢？读书少当真就没文化？

半夏“哼哼哼哼”唱着歌，心情颇好。她此时手上有两本书，一本书是黄色封面的子母传讯石，另一本书是彩色封面的《高等修士色彩构成：必修二》。

“看什么呢？”

半夏答：“色彩构成呀！师父，研究表明不同的颜色组合，会带给修士不同的情感触觉。我当然要挑选一下，这波好感度不能白刷！”

“买肚兜？我有二手的你要不要？”

“想什么呢，太不正经了，你可是师父呀！”

半夏羞着脸，把书一合，一瞪仙月姬道：“师父，跳跳糖也是有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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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海内。

与仙月姬的反应不同，出乎小师妹的预料。

在得知半夏的甜言蜜语后，天地间雷鸣滚滚，各色霞光飘舞。周上礼冷着一张脸，掌心隐有雷光闪烁，他冷哼道：

“你到底是何人？你若是变成我喜欢的人，那要么是加藤惠，要么是樱岛麻衣，要么是英梨梨。再不济变成天照国首相藤原千花也行，然后我自荐去当喜多川海梦的舔狗。但你偏偏…呵呵，我师妹胸小屁股大，凭什么和二次元竞争？”

半夏：歪？

她翻动书页的纤细手指一顿。

忽的，落仙殿传出“咚”的一声轻响，然后又发出“吱”的那种重物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将沉思“跳跳糖要什么颜色构成？”的仙月姬惊醒，她回过头看了一眼…

“哎哎哎，小徒弟你冷静，你别——”

“啪叽！”

“啊啊啊，飙血了飙血了！”

“啪叽！”

“呜呜呜，斧头有毒，飙的还是绿血~别打了别打了，龟儿子的人寿保险刚过期，私房钱也没找出来，你就不能等一等——哒咩，哒咩哒咩哒咩！——”

良久。

神识海内，周上礼抬头仰望天空，蹙眉道：“奇怪，怎么有些头晕？”

“可能是因为对撒谎过敏吧？宿主哥哥就是不肯承认，你分明喜欢你的小师妹，哼哼！”

周上礼忽的想明白了什么，半夏可是正南日北的富婆呀！还是身轻体柔的小富婆，又不是“花开富贵进入直播间”的那种大富婆，谁能不喜欢呢？

他莞尔一笑，天地间异象消退，含笑道：“罢了，你说是就是吧。我叫周上礼，你叫什么名字？”

“诶？系统就是系统，偶没有名字…”

少女的眼眸暗淡那么一刹那，又道：“宿主哥哥给偶取个名字吧！偶是女孩子不能取太粗鲁的名字，最好和哥哥是情侣名，这样有益于锲合度的提高呢o(*≧▽≦)ツ~”

“取名字？”

周上礼一愣，思索道：“我名字的寓意是‘上礼士德，君子故顶天立地’。下句话是‘花道霄中，红酥手半夏新娘’。既然要提高契合度，那你的名字也应当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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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新娘…

半夏有点慌张。说不慌那是假的。

她往旁侧看了一眼，瞧见师父的萝莉身子趴在师兄身上，对身上刷了遍绿油漆似的那人哭天喊地道：“上礼！上礼！上礼你活一活！呜呜呜，咱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你死了以后…”

把眼泪一抹，又道：“为师卖你器官，你不介意吧？”

“…”这胡话说的！半夏跺跺脚，疑惑道：“师父，何故于此你要将师兄打成这样？哎呀，师父你起开，你坐到师兄的尾巴了！”

仙月姬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亦是疑惑道：“你傻了？这分明是你…”

半夏“哐”一声把手里的开山斧放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兄对我一往情深，我是不会伤害师兄的！”

当是时，周上礼的话通过传讯石抵达半夏的内心，他说：

“这又让我想起我那不成器的师妹，既然你长得和她相似，那名字也应当有所联系了…”

难道系统要叫做“半夏”？半夏喜滋滋一笑，师兄可真是闷骚的性格呢~喜欢人家，就当面说啦~人家又不是不同意，跳跳糖工厂都买了好几个，各种颜色都有啦~

忽的，只听周上礼喜道：“你就叫‘豆豆奶’吧！不过这名字太过娇贵，有些不太好养活。那就这样好了，以后你的小名叫‘旺仔’，大名叫做‘豆豆奶’如何？”

少女：“…”

半夏：“…”

周上礼：“奇怪，怎么隐隐约约又开始头疼？”

仙月姬：“哎呀妈呀哎呀妈呀唉呀妈呀！喂，是杜山重吗，我问下给要死的人买保险赔不赔——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啊！——你们收不收器官？新鲜的…就是腰子可能少一个。”

最后，在某师妹嗲声嗲气据理力争下，最后敲定的名字，是选自“花道霄中”的“花霄”。

和花霄嬉闹了一阵，得知了她的能力是通过灵石可以贩卖各种奇珍异宝，有顶尖功法，也有下九流的江湖话术。可谓恒河沙数，琳琅满目。只是价钱颇高，有点黑心。看来果真不愧是自己的系统，这企业文化，一脉相承。

“宿主哥哥，你要什么都能买得到哦~偶厉不厉害？”

厉害个鬼啊，一包方便面五块四，李静年都不买。

不过周上礼心想再怎么说都是自家系统，可不能冷场。再贵也要消费消费，不然看着师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颊，再怎么也过意不去。

便道：“花霄，有春药卖吗？”

“诶？”花霄翻了翻仙月姬的道藏，弱弱地：“没…没有…宿主哥哥要不要换一个，谁家的女孩子卖这种东西嘛！”

“说的好像有道理。那卫生巾卖不卖？”

“啊！你买这个做什么，不会是，要送给…”

躲在幕后的半夏脸一羞，不会是送给我吧？哎呀，真的是，这种日子师兄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好羞人，到时候到底要怎么委婉点才能收下礼物呢？

周上礼道：“拿来垫脚呗。这次从广陵郡走回来六百里路腿都要断了，我得身上随时备一点这玩意儿，垫脚是真的舒服。”

半夏：“…”

花霄：“哼，这种东西我一个系统怎么可能用得上？不卖！”

周上礼手一摊，这也不卖那也不卖，这不就跟唐三藏进女儿国——屁用没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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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渐渐消退，旭日渐渐攀升。

仙月姬掐指一算时机差不多了，便和半夏道：“我先送你回去，你师兄该醒过来了。若是醒晚了，亦是会生疑。”

半夏点了点头，便被仙月姬一脚踹回到四壁庭。

而仙月姬踹完就后悔了。这丫头天天住在四壁庭，自己还怎么卖第二套房子出去哦！这都已经冬至了，即将年关，到年底不冲业绩啥时候冲业绩？诶，市场不景气，抢钱真不好抢。

而没过多久，空间涟漪方才消退，周上礼捂着后脑勺从床榻上将醒过来。彼时他眉头微蹙，脑壳痛，掐算着自己昏迷的时间，但身上残余的雷霆之力尚未消退，手指发麻，算半天也没算准。

只好一叹，问道：“师父，我睡了多久？”

他倒是没太在意自己换了身新鲜衣裳这件事。

反正赤矶峰上都是女的，谁给他换他都不亏。

仙月姬吐了一口番茄酱，擦拭嘴角，亦是蹙眉道：“我也不知…那最后一道金火雷太过迅烈，竟是机缘巧合下，勾动了赤矶峰的灵气风暴！为师为了护你渡劫，硬生生挨了赤矶峰上上下下数亿灵气的反噬，亦是昏了过去，方才苏醒不久。”

叹了叹，又道：“上礼，这都是为师一厢情愿为你做的，你不用惭愧，真的。”

周上礼：“…”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生了病要吃药，可哪里知道吃药也要付钱呢？上礼，这五千块的医疗费为师拿不出来，到时候我死远一点也不会脏了你的眼睛，你不用惭愧，真的。”

周上礼：“…”

仙月姬把外衣一脱，露出雪玉肩膀，恨恨道：

“你给不给钱？不给钱我叫了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老娘把你一杀，顺带自己原谅自己，纵是杜山重拿着宗门律法也治不了老娘的罪！到那时，你已是孤魂野鬼，可老娘却能拿着你的遗产到处大肆挥霍，到处下馆子，让你坟头冒青烟，死了也绿油油的！”

周上礼：“…”

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哦，周上礼说的脑回路不是指“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我自己原谅自己”这事儿，而是仙月姬不惜出卖贞洁，也就只为了五千块灵石这事儿。这也太便宜了，有捣乱市场价格的嫌疑。

周上礼叹了口气，手指轻点虚空，顿时虚空如湖面荡出涟漪。他的手伸进涟漪之中，抓出一只储物袋，丢给仙月姬道：

“这里面是六千灵石，师父为弟子护法辛苦了。”

仙月姬眼前一亮。怪不得先前给这龟儿子换衣裳，把他浑身摸遍了都没找到储物袋在哪里，果然是学会了“虚空藏物”这一手！乖乖，虚空坐标无迹可寻，只有施法者才会知晓，那现在倒是不好施行“劫夫济贫”这一套把戏了。

把衣服穿好，仙月姬道：“走吧，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青龙关。话说你刚才有没有心动？”

“心动没有，倒是有些困意。师父太好看了，弟子目眩神离，下次别这样做了。”

高情商：目眩神离，我有些困。

低情商：平板垫脑，我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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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是一天之内阳气最盛之时，仙月姬挑在此时入海，也算是照顾周上礼的感受。毕竟周上礼目前还是纯阳仙，能少吸阴气最好不过，不然第一次双修给了蛰江十九弯，那他以后回忆起来倒是有的哭的。

他们漫步在赤矶峰底下的一条暗河当中，仙月姬的护法微芒裹着周上礼，两人沿着暗河逆流行走，速度极快，暗河的前方与青龙关的江底是连通的。

周上礼摩挲着指尖的戒指，问道：“师父，你举荐的那人是个什么脾性？会不会为难我？”

仙月姬想了想，道：“那人是江南道药芝堡的两位老祖宗之一，现在药芝堡面临‘化妖’的困境，若是你能帮助药芝堡渡过此劫，他大概是非常容易说话的。”

“化妖？那是什么？”

“这要和药芝堡的功法说起，说来和山俏也有关系…”

仙月姬忽然语塞，一顿道：“地方到了，你自己去问他便是。”

到了？

周上礼转过头看过去，只见阴暗暗的河道前方忽然出现了光，那是璀璨的翡色霞光。

一座巨大的看不见边际的碧绿石山，倒悬在青龙关的江底。这石山通体有些狭长，上面奇峰罗列，翡色的霞光自江面上照下来，照亮数万丈水域。也说不清是因为石山是翡翠色，江水是翡翠色，还是阳光是翡翠色。

在石山底部，有一披头散发，赤膊上身的精瘦老魁。

他双脚被一双锈迹斑斑的铁镣拴住，延伸至江底的泥沙中不知去向何方。

他的双手托举住那座石山，蓦然抬起头，看向自阴暗河道中钻出来的那两人，阴恻恻怪笑道：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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