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月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一个扛着斧子、满身鲜血的男人追着她砍,男人身后横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跑着跑着,脚下一软,摔倒了。
回头看去,那男人已经狞笑着冲自己举起了斧头。
“啊——”
陈五月猛地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白色的天花板。
旁边就是窗户,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病床上,空气中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在……医院?
原来是在做梦,她松一口气想看看周围。
不料一转头,便看见了那张噩梦中的脸。
那张脸不断逼近,在她视线里越放越大,最后嘴角弯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做噩梦了?”
陈五月呼吸一滞,差点又晕过去。
她大口喘息着,过了好久才平复下心情来:“你……你是什么人……”
“昨天晚上的血字你不是看见了吗。”楚绝坐在床边削了个苹果,关怀的递给她,“简而言之,就是你被一个会发布灵异任务的游戏选中,我是游戏里的一个玩家,去你家就是为了做任务。”
陈五月低头看着楚绝拿着苹果的手。
这只手干干净净,跟昨晚不一样。
她至今还记得昨晚那恐怖的场面,记得满是鲜血的双手,记得那惨烈的求饶声和骨头的碎裂声。
她没敢接,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深吸一口气开口:“那你昨晚砍的那两个是……”
“鬼啊,任务里都有鬼的。这事你不会和别人说的,对吧。”楚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陈五月又哆嗦了几下:“别人都不知道吗?你……砍鬼这件事。”
她倒是没有质疑楚绝话的真实性。
“你觉得呢。”楚绝盯着她。
他今天穿着身纯白的毛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楚绝显得格外温柔随和。
但陈五月却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再多问,只能艰难出声:“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这件事情的。”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她却不敢问出口。
“对了,”楚绝把苹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昨天捅你的那个人就住在九楼精神外科病房,就在楼上,病房号是18,他也是游戏玩家,你有不懂的可以去问他。”
楚绝不想做什么新手指导的工作,便把这事推给了同样在这里住院的赵文博。
陈五月心有余悸,她想问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想问那个人昨天为什么要杀自己,想问去找那个人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但看见楚绝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后,便又强行把疑问吞了下去。
这时,门外突然有个小护士跑过。
楚绝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楼上十八号病房的两个病人打起来了,夏姐让咱们上去帮忙拉人。”
他这才想起来。
赵文博和钱多都是头受伤,俩人就被分在同一个病房里。
昨天赵文博不但拿刀捅了陈五月,还用板砖掀了人家钱多的头,这两个人醒了不打起来才怪。
楚绝跟着几个小护士上楼看了眼热闹。
病房里完全是钱多单方面的摁着赵文博暴打,根本拉不开。赵文博被打的趴在地上,只抱着头不还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对不起”
这热闹吸引了不少人围观。隔壁病房的大爷都拄着拐杖在一旁啧啧称奇:“你说这俩小伙子伤了脑袋还这么猛,年轻就是好啊。”
旁边还有个手臂打着石膏的小伙子在驻足观看,看了一会儿他好像觉得没意思,便坐在一旁的排椅上打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绝也没打算多看,抬脚离开。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那坐在椅子上的石膏少年突然看着手机骂了声娘:“妈的,这傻逼作者禁言了我九十九年!”
……
楚绝走出医院大门后,突然在马路对面看见了个眼熟的名字,一块红色的招牌挂在个破门店上面,上面写着——“刘老三纸扎店”
他知道刘老三开了个纸扎店,但没想到店竟然在这里。
纸扎店开医院门口,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楚绝抬脚向那边走去。
走得近了才看见刘老三正在忙里忙外的往外搬东西。
楚绝眼瞅着他搬出一箱子迷你奔驰宝马,车里还有司机在往外掉。
接着他又抱出来好几个跟人一般大小的纸人,大概是烧给死人做小妾的。它们白纸做的脸蛋上抹了两团腮红,看起来格外渗人。
刘老三这才看见楚绝,他直起腰来抹了把汗:“楚绝?你怎么来了,来买东西?”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咒人呢?
“来看看医院里那三个人,一出门就看见你的纸扎店在这。”
楚绝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小妾们:“你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干什么,想摆摊卖?”
他还从没见过摆摊卖这玩意的。
刘老三摆摆手:“不是,这些年不是不大让烧东西了吗,我这店的收入越来越少。这地方房租又贵,马上就交不起了,我这是打算搬店。对了,赵文博和那俩新人醒了没?我早上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都昏着。”
“醒了,俩男的都打起来了。”楚绝补充,“五个人都没拉开他们。”
刘老三一拍大腿:“哎呦!就知道他俩一个病房得坏事,楚绝啊你先帮我看着店,我去医院跟那俩新人解释。”
说完他就一溜烟的跑向了对面的医院。
楚绝只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跟地上一群小妾默默对视。
过了一会儿,刘老三没回来,倒是来了俩弯腰驼背的老人,一男一女。
两个老人年纪都不小了,腰都直不起来。
他们在那箱奔驰宝马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微微的开口询问:“这车……这车多少钱啊?”
楚绝看见老人的牙烂了,张嘴时漏风,以至于说话都不太清楚。
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买给谁。
箱子上贴着价钱呢,楚绝看了眼标价:“五十。”
听到价格两个老人都愣住了。
“这么贵……”
“老头子,别买了,咱们走吧。”
“唉……走吧,走吧。”
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又过了很久,刘老三才回来。
“楚小兄弟真对不住,跟那俩新人解释太费时间了,让你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
楚绝正研究躺在地上的小妾呢。
他觉得自己的好朋友或许需要这个。
但他又觉得莫名其妙买个纸人可能会被当成变态,还是改天去陌生人店里买吧,挑个样式好看的。
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刘老三正哼哧哼哧的把之前被搬出来的箱子往店里搬。
“你不搬店了?”楚绝好奇问道。
刘老三苦涩的开口:“之前找好了两个帮我搬店的人,但人家刚给我打电话说嫌这活晦气,还嫌我给钱少,不肯来了,我明天再去劳务市场雇两个帮忙。唉,现在开店是真的难啊。”
好在楚绝是个扑街作者,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更新。于是跟刘老三告别,迅速回到家里水了一章日常,然后一键发布。
楚绝发布完这一张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另一边的医院里,打着石膏的杨金坤看见那禁言了自己九十九年的作者又发布了新的章节。
他迅速看完这满是水份的一张,想喷,但被禁言了。
但禁言怎么能阻止一个热血少年勇往直前的决心呢?
他迅速注册了一个新号,在评论区指手画脚。
“只是提出中肯建议就被作者封号了,作者心眼可真小啊。我说男主角圣母有错吗?这种人要不是有主角光环就是坑着做任务的队友一块死呢。看得出作者想写一个批判人性的感人的故事,但笔力不行,把男主角写成个傻逼。我怀疑这男主角不会是作者的真实写照吧?生活里懦弱又恶心,只能写个小说意淫,您的现实生活一定很不如意,也只能封我的号找存在感了。”
打完这一段长篇大论,杨金坤满意的发了出去。
但他觉得不过瘾,打开输入栏还想喷点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死机了。
杨金坤愣住:“怎么回事,我刚充满的电。”
还没等他弄明白情况,黑屏的手机上突然亮起一行令他胆颤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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