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的烛火愈发迷离,将忘忧的红衣蒙上了一层昏黄的雾镜,也将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忘忧跳下案台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你怎么了?”
衡侪眨了眨眼,端正了姿态,面前的少女眸光水亮,像一束光,他不知怎么就问道:“你愿不愿意进宫?”
进宫?忘忧心里正犯嘀咕,私以为衡侪是将她认了出来。
似乎是看出忘忧的顾虑“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朝中有不少天渊老臣都认识她,她要是进宫无疑是等着坐实自己前朝祸国妖女的名号。
忘忧摇了摇头。
衡侪勉强笑了笑“天色已晚,余姑娘早点回去吧。”
忽有步履声渐行渐近,衡侪把忘忧藏在石像后“嘘,一会别出声。”
敲门声响起。
衡侪喊道:“进。”
王公公拿着外袍进殿“陛下,天不早了,该歇了。”
衡侪披上外袍离开之前特地往石像那看了一眼“就去。”
忘忧心头一震,他是皇帝!恍然想到他之所以觉得对方眼熟是因为她之前看过对方的画像,那时他还不是天渊的新皇,而是南疆皇子罗衡侪,天下人皇,天命所选的罗衡侪。
忘忧晃了晃脑袋想将过往回忆抛诸脑后,奈何往事如潮水一般涌现,司祭继位的第四年,那时她身体溃败的厉害,欲与南疆握手言和,南疆的老皇帝本来已经同意了,可是正是这位皇子忤逆帝令带着军队一路厮杀,不肯给天渊一点活路,最终逼得她出手,气死了老皇帝,而他继位南疆新皇,短短两年时间就一统南疆北疆。
可是他又怎么会在阳锦观?
隔日一早,阳锦观被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不过忘忧想她也算不上的是闲杂人等。
新朝初立,虽承袭前朝正统,民心归之。怎奈妖祟出没,骚扰陛下,陛下身体每况愈下,遂来阳锦观祛除邪祟,以保陛下平安。
王公公扯着嗓子喊道:“祭香。”
衡侪走上前燃香。
忘忧躲在石像后探出一点头来,正在祭香的衡侪一愣,随后目光柔和起来,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过她并没有躲过眼尖的王公公,他指着忘忧,表情惊恐“来人,有刺客,给我拿下。”
周围士兵将忘忧围住,为首的将士把衡侪护到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忘忧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
衡侪面色凌厉“退下。”
“陛下,这……”
衡侪走到忘忧面前将她揽到臂弯处“余姑娘是朕的好友,任何人不准对她无礼。”
忘忧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陛下说,来阳锦观是因为有妖魔邪祟?不知道什么样的妖魔邪祟?”
衡侪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你……”
忘忧解释道:“我是术师,专除邪祟。”
衡侪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是一个我梦里的邪祟。”
忘忧继而问道:“陛下能详细说一下吗?”
衡侪背过身“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我率军进攻天渊,夜行百里,攻城略地战无不胜,自那个时候起我每天梦里都会出现一个红色的怪物,那怪物的长相极为恐怖,尖嘴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每天都在梦里袭击我。”
忘忧微微一愣,撇开眼睛,这个故事和这个怪物她都熟悉,因为那怪物是她给衡侪下的梦魇为的就是扰乱他的神智,摧毁他的身心。
不过,按理说这梦魇早该停止了,毕竟要是没有忘尘她坟头草都有两米了,怎么可能咒法还有效果呢。
衡侪继续说:“最近那个怪物又回来了,它日日在梦里袭击我,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张恐怖至极的脸,我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忘忧问道:“陛下确定它就是两年前梦里的怪物?”
衡侪点点头“非常确定。”
这就奇怪了,除非……有人继续给衡侪下了梦魇术。可是既要满足知道她曾给衡侪下过梦魇术又要满足术师的身份的人可不多。
“余姑娘可有方法解朕困境?”
这一口一个余姑娘她要是不帮忙似乎也说不过去,况且这件事本就因她而起。
忘忧点点头“有办法,不过,我需要先找到给陛下下咒的人。”
“下咒?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朕下咒了?”
忘忧看了一眼衡侪周围随行的人,悄声说道:“陛下先不要声张,对了,陛下不是说要带我回宫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帮你把那个人找出来。”
忘忧说完这句话之后,衡侪的眼睛里透着光,言语之间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好,朕即刻下旨封你为妃。”
忘忧身躯一震“封我为妃?”
衡侪还在自说自话“封号就拟…瑜,怎么样?”
似乎是没有听见忘忧的疑问,衡侪继续说着“怀瑾握瑜,风禾尽起。”
忘忧没有想到衡侪带她进宫的意思是想封她为妃,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忘尘要是知道了,以他现在的性子恐怕是哄不好了。
她厉声拒绝“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衡侪不解“这封号你不喜欢?”
忘忧轻轻摇头“陛下言重了,肯请陛下带我入宫并非这个意思,还有,请陛下答应我两件事。”
衡侪垂头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何事,你说。”
忘忧抬起手“第一,陛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第二,陛下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样貌,如果可以,陛下也不必留在这阳锦观,即刻启程,我帮陛下。”
衡侪点头,随手招呼王公公“摆驾回宫。”
忘忧蒙上斗笠随着队伍骑马出发,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她也没有时间去跟其他几人解释,按照她的猜想这件事不出两个时辰必定会有结果。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被忘尘几人堵在路上。
忘尘神色沉凝,看向她的目光竟让忘忧觉得有几分委屈,转而微垂漾着醋意的目光,只余留一点淡漠的唇色。
“师姐要去哪儿?”
忘忧被迫停马“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要进宫一趟。”
“师姐将我们支离阳锦观,独自一人进宫,不知道什么事在师姐心里比寻找师傅更加重要?”
忘忧下马,走到时纵面前,坦诚直言“一点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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