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主仆俩这说话的功夫,妆容就卸了个干净,顾远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小箱子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她将东西给晴眠,并道:“打草惊蛇是不行的,不过敲山震虎还可以,逐月阁我是进不去了,只能由你走一趟,另外,之前咱们初到临安,人生地不熟,总想着韬光养晦、静观其变,倒是今日之事给我提了个醒,我不犯人,人会犯我,还是不要太被动为好。”
“小姐打算怎么做?”
“那就···先从这辞林居开始吧!”顾远歌悠悠一句,视线一瞥,烛火将近,只与晴眠会心一笑,便上床休息了。
剩下的事,总得天亮再说。
之后几天,顾远歌就病了。
许是在将军台被吓到的缘故,邪风入体,惊惧不安,精神恹恹的。
鹤春堂,金氏用了半碗的乌鸡海参粥,吃的差不多了,沈氏在旁边递上一方锦帕,又端茶伺候,着实做足了恭敬婆婆的样子。
“难为你今儿一早就过来伺候我这个老太婆。”金氏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份伺候,嘴角溢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沈氏低头奉了茶,说道:“伺候母亲,是儿媳的本分,应该的。”
“嗯···哎,怎么不见萱儿?”
“萱儿去辞林居看四丫头了,妹妹病了,做姐姐自是该探望探望。”沈氏回道。
这话原是没什么毛病的,只是这一说,金氏嘴角的笑容直接隐去,另一边打算上前问话的丫鬟喜雁脚步一停,没再继续往这儿凑。
“哦?四丫头的病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诊脉的郎中说,只需吃几副药,好好休息,静养个十天半月就好。”
“既然四丫头要静养,想必萱儿也在那儿待不了多久,也该回来了,不然过了病气可怎么好,喜鹊,你去···”
金氏这么一说,沈氏心头咯噔一下,眼看着就要使唤丫鬟去叫人,沈氏连忙插话道:“母亲,这病又不传染,她们俩姐妹难得一块儿说会儿话,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金氏听了这话,转过头来,盯着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发毛。
“怎么?沈氏,你是觉得我这个亲祖母会害萱儿不成?”
“儿媳没有。”
“那你···”
金氏正要发火,视线一瞥,却见门外进来几个熟悉的面庞,由下人领在前面。
几乎一瞬间,她脸上的怒气消融,换上一副温和慈祥的笑容来。
变化之大,也令沈氏不由得松了口气,可视线往门口一转,来人却着实令她犯愁。
金云生~
辞林居,这几日,院子里的下人懒散了不少。
晴眠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便看见台阶附近的落叶,这快一上午的功夫,就是没人清理打扫,四下一看,院子里一个丫鬟都没有,不知打那儿偷懒去了。
她抿了抿嘴,清秀的脸上闪过几分怒气,可奈何有事在身,还找人发作不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撇过视线,往自己屋子里去。
没多久,她从自个房间出来,迎面正好撞上一个人,差点将手上的银子给撞飞出去。
“哎呦~”两声,一人一句。
“晴眠,你干嘛呢?”
是荔枝的声音。
晴眠收好银子,放入怀中,抬头一看,果然是荔枝,今儿一早不见踪影,这会儿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原来是荔枝姐姐,我还以为谁呢?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啦,你刚才手里的是什么东西?”荔枝大概是觉得有些可疑,脸色一板,语气颇为严厉。
晴眠可没做亏心事。
她将方才放入怀里的银子又拿出来,摊在掌心给荔枝看。
“银子,你拿这干什么?你要出门呀。”荔枝追问道。
“不是,这些银子不是我的,是小姐的,小姐让我去厨房拿些点心,荔枝姐姐你也知道,厨房有些点心,是要另外给银子的,小姐总不可能每次都当客人面给银钱,就会放一些在我这儿,省的麻烦。”
晴眠说完,还乖巧地眨了眨眼。
厨房点心给钱的事,荔枝是知道的,于是放下了戒心,看着晴眠拿着那些银子出门去,转过身来,又盯着人紧闭的房门愣愣出神。
她想起上次找出来的那盒玉石,那么漂亮,整整一盒子,她在鹤春堂伺候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那些玉石价值不菲,又这么多,晴眠那丫头也说过,不止这些,都在箱子里放着呢。
安婆子···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荔枝觉得,箱子钥匙怕是非自己莫属了。
此时,屋内,一股桃花的清香萦绕在空气中,稍稍压下药的味道。
顾远歌倚靠在床头,淡妆素容,很是清丽,却因病中的缘故,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顾菱萱特意找了个靠窗通风的地方坐着,窗前一尊玉瓶,瓶子里插了几株桃花,是顾菱欢来时,随手从园子里折的。
顾菱欢则坐在对面的桌子边,桌上备了些点心瓜果,吃的正欢。
“没出息~”顾菱萱见此白了一眼,那桌子上不过一些普通糕点,也值得吃?
“我自然是比不得三姐姐你金贵,点名要大厨房的蟹酥饼和冰糖枇杷,还得让晴眠跑一趟,等会儿拿回来,四姐姐该好好赏一下那丫鬟。”
这话听得顾菱萱来气,“你是觉得我多事咯?”
“没有呀,我只是好奇,三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不用去鹤春堂给祖母请安吗?”
听到‘鹤春堂’三个字,顾菱萱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这点儿,顾菱欢和顾远歌都看个正着。
顾远歌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人来,真不是一时兴起的探望,而是像在躲避什么,而躲避的源头,多半就在鹤春堂了吧,不然不会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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